他心裡窩著一團火。
方君如從王美珍那裡知道國家將把信用分納入系統,但等來等去沒等到,於是她就約王美珍出來吃飯,問她什麼時候那個系統才能上。
王美珍嘆了口氣,「暫時上不了。」
「怎麼了?」方君如看著王美珍。
王美珍搖頭,「上頭的事我一個小嘍囉怎麼知道,我現在都被調崗了,現在專門管雞毛蒜皮的事。」
「昨天我還在處理一對情侶間的糾紛,兩人鬧分手了,分家產誰都不讓,打起來了,女的把男的打的鼻青臉腫。」
方君如道,「法律不是規定了財產所屬權嗎?誰買的就是誰的啊。」
現在就算是把錢打給對方,也會有證據留存,那就不會出現扯皮現象。
王美珍道,「法律是法律,人家就是互不相讓,就是要鬧起來,能怎麼辦?」
方君如道,「後來呢?」
王美珍道,「我讓男的去驗傷,告訴女的,如果確認她是故意傷害,不要說分家具了,天知道,就是一套沙發!她還會被入刑,你說,做什麼不好要打人呢,然後她就退讓了。」
「她還向我抱怨,說自己養著男朋友,但男的不幹活還偷吃,被她發現了還要辱罵她,她氣不過才動手的。唉,全是一些狗屁事啊!」
方君如有點同情王美珍,不過她還是關心那個系統,「是遇到的阻力太大嗎?明明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
王美珍嘆氣,「很複雜……狴犴系統確實很強大,但它也需要人來維護,它做不到離開人類單獨運行,哪怕維護它的人是精挑細選的,也不能保證裡面所有人的忠誠……我也是聽到的,有人給狴犴系統上傳了一組病毒,現在不要說信用分納入系統了,便是之前財務管理,恐怕也要退出系統。」
方君如目瞪口呆,「……這樣做,到底圖什麼?」
王美珍道,「還能圖什麼,當然圖的是利益了。」
方君如也只能嘆氣。
將自身利益凌駕在國家利益之上,從古代到現代,一直在發生,好像也不用很意外。
王美珍道,「不談這個了,你好像和寧荼鬧翻了,怎麼回事啊?」
方君如淡淡道,「他對寧智的掌控欲太強了,寧智對他進行了反抗,然後他認為是我挑唆的。」
王美珍匪夷所思,「寧荼腦子是怎麼長的,他弟弟是人啊,是人當然會有自己的想法,以前是寧智小,現在小孩子長起來很快的!」
方君如道,「哼,打著你為好卻想法設法控制壓迫孩子的人我見多了,寧荼也不過是私心作祟罷了。」
王美珍道,「那是不行的,不要說他還不是寧智的血緣親人,就是父母,也不能干涉孩子自己的想法,更別說搞囚禁這一套了,我警告他一下,孩子不屬於某個人,只屬於他自己。」
方君如道,「算了,寧智也不是泥捏的,我也不和他一般計較。男人麼,總是有點小雞肚腸,理解一下吧。」
王美珍就笑了,「你這話要是在大庭廣眾說,小心被扣帽子。」
方君如也笑了。
掌握力量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方君如肯定不會用這份力量做什麼犯法的事,但心態是截然不同的。
她衣服穿的再清涼,也沒有哪個男人敢一直盯著她看,她凌晨走小巷,也不用提心弔膽。
更別說什麼尾隨了,現在的男人就是腦袋壞了也不敢尾隨一個女人。
是法律讓這些男人變得遵紀守法了嗎?不是的,是女人掌握的力量強於男人導致的。
就像人們會畏懼猛獸,但不會害怕小貓小狗。
就比如現在,方君如和王美珍在擼串,夜已經深了,吃烤串的人也不多,但沒人會拿異樣的眼神去打量她們兩個。
有三個男人也過來吃烤串,他們甚至還挑了離她們兩個女人遠一些位子。
王美珍喝光了酒,招呼老闆再來兩瓶,也沒人發表任何意見。
有個男人好奇的看了她們一眼,方君如抬起頭平視過去,那個男的趕緊轉頭避開了。
這在八十多年前,在方君如的上輩子,都不會這麼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