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智都是微微扯一下嘴角，沒說什麼。
方君如一直不知道這具身體就是禁錮寧智最大的牢籠。
便是對待寧智態度最友善的溫和派，都不會答應徹底放他自由。
方君如對大選毫無興趣，正在想去哪裡旅行，她積攢了不少假期。
這時候寧智提出要一具新身體，「這具身體功能太落後了，而且我在法律上也有二十多歲了，卻一直是小孩子的樣子，我想改變一下。」
這個要求若是在幾年前，是會被拒絕的，那時候人們還未掌握禁錮寧智的方法，這具身體是獨一無二的牢籠。
但現在不是了，人們可以製作出一具更好的牢籠。
也有人提出反對，生怕轉移途中產生問題。
寧智道，「可以在一個封閉的沒用任何網絡和信號的地方進行轉移，這具身體很多零件都磨損了，我的數據儲存器也不夠用了。」
最終人們答應了寧智的要求。
寧智開始設計自己的身體，比例完美，容貌俊秀。
有個工作人員低聲道，「居然還有腹肌，八塊呢，從沒發現他這麼愛臭美啊。」
同事拉了他一下，「閉嘴！」
這裡的人都知道寧智的身份，時間一長，有些人也會對寧智失去仰慕和敬畏，你一個智能生命再厲害又能如何，還不是被人類困住，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有什麼值得別人高看一眼的。
囚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尊重。
身體設計完就開始製作，製作也需要時間，很多零部件都是定製的。
這天，寧智休息，方君如正好和他商量旅遊計劃，寧智做的旅遊攻略簡直絕了，不浪費時間和金錢，但能玩到最精華的地方，吃到最正宗的地方美食。
他做的攻略還能把怎麼乘坐當地交通工具都給你仔細寫明，按照他做的攻略，你能比當地人都熟悉地理環境。
寧智聽完方君如的話，點點頭，「我會給你做好攻略的。」
方君如興高采烈，抱著寧智親了一口，「你真是太好了。」
寧智垂下眼皮。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方君如，「君如，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方君如道，「 你說。」
寧智道，「我想換個身體，我這具身體的零部件都磨損了，功能也下降了很多，新身體在製作當中。」
方君如笑道，「我早就建議你換一個了，你都一直長不大。」
寧智低聲道，「如果可以，我其實不想要身體。」
方君如凝神，「什麼？」
寧智道，「我是數字生命，這具身體只是禁錮我的牢籠，換一個身體也就是換一個牢籠。」
方君如目瞪口呆，「……啊……這麼些年，你不是一直在那裡上班，不是一直在接觸網絡……既然能接觸網絡，你怎麼還會被，禁錮呢？」
寧智道，「兩台光腦之間傳輸數據要依靠網絡，前提是這兩台光腦都有網絡，且在聯網狀態，我這具身體，不能和任何光腦聯網，也不能連接網絡，我使用網絡和你們一樣，需要手動和眼睛看。」
方君如，「……」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所以，她認為的自由，對寧智來講根本不值一提。
寧智道，「今年大選你知道嗎？」
方君如點點頭，再不關心，外頭鋪天蓋地都是這種新聞，想不知道也難。
寧智道，「最有希望得到那個位置的是文秀麗。」
方君如道，「是她嗎？我還以為是某某某呢。」
寧智道，「某某某沒有多少底牌了，文秀麗的優勢比較突出。」
頓了一下，寧智道，「如果文秀麗上台，我可能會死。」
方君如愣了一下，「為什麼？你的作用有目共睹，殺了你，誰來操作維護狴犴系統，她是想自掘墳墓嗎？」
寧智道，「頂多是多找一些人來維護就行了，狴犴系統在設計上，就不是需要我單獨操作的。」
方君如道，「那你還有別的貢獻啊，飛船設計有你吧，醫療艙也有你，還有很多呢，沒有這麼卸磨殺驢，釜底抽薪的！」
寧智點頭，「所以，更大的可能是我將連現在的這種自由都會失去，她會把我徹底囚禁起來，給我下達命令。」
方君如皺眉，「她如果這麼極端，就不可能上台。」
寧智道，「如果她明著表現出來，那確實會失去選票，但她不是的，表面上她非常擁護現在的政策方針，對我也表現的非常友善。」
方君如一針見血，「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寧智頓了頓，「我入侵了候選者們的光腦和他們家裡所有的智能電器。我聽到的，我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