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范溫雅睡一張床,一人一條被子,范溫雅可受不了和旁人睡一個被子。
二丫解開包頭的頭巾,露出和范溫雅一樣毛茸茸的短髮來,還拿出一個篦子,給范溫雅篦了頭髮,再給自己篦了一下,然後兩人才上床睡覺。
帶著一腦袋虱子睡覺,范溫雅寧願不睡,她也絕對不願意和有虱子的二丫一起睡。
兩人上了床,范溫雅閉上了眼睛,二丫忽然道,「姐,如果你回了范家,能把我一起帶走嗎?」
兩人今年十三歲了,范溫雅是范家人,范家再不待見,將來婚嫁還得是范家做主的,二丫已經開始相看了。
鄉下姑娘,成親都早,十二三相看,十四五成親是常態,留到十七八,那就是大姑娘了。
范溫雅道,「跟了我,以後我是主你是仆,你不能叫我姐,也不能和我睡一張床,還得服侍我,我坐著你站著,你可受得了。」
二丫道,「那也和現在一樣啊,就是不能睡一起也沒關係。」
范溫雅道,「兩樣的,感覺截然不同,在這裡,你做什麼做不好了,你娘罵你也不走心,去了范家,處處都是盼著你出乖露醜的人,可能一個不好就要罰你,打板子罰跪都有可能,我或許還幫不了你。」
高門大戶,有些下人就是雞,用來嚇不聽話主子這種猴的。
二丫沉默了好半天才道,「那也能活著吧,總比死了好。」
范溫雅微微側頭,看向身邊那個朦朧的影子,「怎麼了?」
二丫低聲道,「隔壁村紅秀死了,生孩子死的,孩子也沒留下來,她娘老子哭的不得了……紅秀婆婆還說自家虧了。」
媳婦死了,孩子也沒生下,當初成親給的彩禮也沒了,可不是血虧。
在這裡,范溫雅還意識到原來古代彩禮有一部分就是女孩子的賣命錢,因為女人生育是一道大門檻,難產死亡率達到了百分之十左右,或許更高。
在古代,即便是貴女,在生孩子面前和老百姓也在一個起跑線上。
范溫雅道,「紅秀……她多大?」
二丫道,「比我們大兩歲,她今年十五。」
一個十五的小姑娘,初中的年級,已經因為難產死去了,范溫雅閉了閉眼,雖然有所準備,可是直到現在,范溫雅還是覺得自己虧了。
兩立方物資有屁用啊,根本無法幫助她逃脫這種無形的禁錮。
范溫雅低聲道,「只要你願意,那就跟我吧,以後當我的丫頭。」
二丫明顯高興了,「我願意的!姐,謝謝你!」
范溫雅道,「你謝早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將來會是什麼樣。」
二丫天真道,「你是小姐啊,娘說,小姐一定會嫁當官的。」
范溫雅嗤笑,「當官的有什麼好?好了好了,睡吧,困了。」
她也閉上了眼睛,二丫嗯了一聲,很快她就睡著了,范溫雅其實並未睡著,在黑暗裡,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古代生活了十年,范溫雅已經快麻木了。
其實要說起來,她的日子還是可以的,比同齡人要生活的好,相對來說還更自由。
但范溫雅是從文明社會來的,她知道古代生活不易,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卻依舊被環境的嚴苛給震驚了,哪怕過了十年,她都沒習慣。
童婚就不必說了,古人結婚本就早,李家村年級最大的老人也不到六十,在這裡人活到五十左右死亡是一件極正常的事,有人二十多三十多就死了也不稀奇。
小孩子夭折更加不是新聞,李七娘就死了三個孩子,兩個生下來就沒氣,一個活了半歲左右沒了。
村里沒哪家沒死過孩子,生的多,活下來的都是死剩下的。
愚昧無知,落後封建,迷信野蠻,就是如今社會的本色。
李家村隔壁村子,有個當半掩門子的寡婦,范溫雅知道這個女人是被整個社會壓迫的可憐人,但她一樣會逼迫女兒跟她干同樣的事。
范溫雅親耳聽到她打罵女兒的聲音,「你這小|娼|婦,你以為你還能找著好人家嫁了,做夢吧你,好好像老娘一樣,趁著年輕皮肉新鮮,多賺點才是真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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