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兒在自己院子裡惶恐不安,很快就被范溫雅叫去了,當然也要給她派事。
見范溫雅穩如泰山,陸曼兒的心也慢慢定了下來。
范溫雅還讓人把大少爺孟昊叫來,「你爹沒了,我讓管事跟著你,裡面的事我們能管,外頭的得你來,你是你爹的長子,你得撐起來!」
孟昊其實也是蜜罐子裡長大的,雖然已經娶了妻,根本也沒經過事,不過才十六七的年紀,後世就是個初中生,得知父親沒了,震撼急怒驚慌,已然面無人色,見范溫雅鎮定,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哭道,「一切都聽母親的!」
有人主事,孟家忙而不亂,范溫雅也換了衣服,帶了銀飾,她低聲對秦桃花道,「讓你娘給你爹傳話,叫花春生帶二十,不,二十五人即刻來京城,先在客棧住著,等我吩咐。」
秦桃花馬上就下去了。
范溫雅這才有時間去看一下孟振山。
此刻孟振山已經停了靈,這裡也全都布置好了,棺木還未蓋。
范溫雅看到孟振山臉色發青,口鼻還有溢血和嘔吐的痕跡,她心下有所頓悟,這是服了毒?
至於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范溫雅也很傷心,這麼好的合作者,突然沒了,傷心是肯定有的。
她滴下淚來,然後擦掉,「讓滿銀來見我。」
滿銀是孟振山的小廝。
范溫雅要知道孟振山這幾天的行蹤,但是從滿銀嘴裡沒發現不對勁,想了想,范溫雅道,「老爺最近辦的是什麼差?我聽得他好像還帶了人犯進京,是誰家?」
滿銀道,「江南修堤貪腐案,一個多月前押了董家人進京。」
范溫雅道,「董家人現在呢?」
滿銀頓了頓,「死了。」
范溫雅追問,「都死了?」
滿銀點頭,低聲道,「董彥老匹夫是自盡的,外頭卻全算在老爺身上。」
范溫雅道,「董家其他人呢,怎麼死的?」
滿銀低下頭,「為了讓董彥開口,在他面前……弄死的,察校司一直這樣辦差……」
范溫雅盯著滿銀,「董家在江南名望大嗎?」
滿銀道,「奴才不懂這個,不過聽人說叫什麼南董,一開始還以為是難懂。」
范溫雅閉閉眼,基本清楚了,孟振山這回也不能算冤,他幹這個的,遲早都是這條路。
好在他沒連累家人。
不過這也是暫時的,沒了孟振山,孟昊不過是個小雞崽子,孟家這萬貫家私難道沒人心動?
不管孟振山和誰達成了交易,這個交易都不會保持多長時間。
所以范溫雅一定要儘早脫身。
喪事辦的轟轟烈烈,曹公公還親自來祭奠了,范溫雅白著臉回禮,一副傷心難抑的樣子。
孟昊屁事不懂,只知道老爹死在太學,就要去太學找人拼命,被范溫雅攔了下來,「你要去找誰?曹公公已經替你爹討了公道回來,逼你爹吃藥的人都下了牢獄,你還能去找誰?!」
「你爹沒了,家裡就得你撐著,你一概不管,只顧自己耍狠,你是要看著你老婆和這個家以後沒依沒靠嗎,孟昊,你給我清醒點!」
孟昊也不過一時激憤,其實沒幾分血性,被范溫雅一攔也就萎了,只顧大哭,范溫雅讓人把他帶回去。
她覺得心累。
前後擾攘了半個多月,孟振山入了土才算完。
一家子上上下下都累的不輕。
但范溫雅沒半點遲疑,立馬叫來了孟昊。
她開門見山,「你爹沒了,你有什麼打算?」
孟昊有些呆愣,「……我,我自然是給我爹守孝啊。」
范溫雅,「……」
這孩子,腦子不靈啊。
范溫雅看在孟振山的面子上,提點道,「如今我們家不比以往,原本有你爹在,咱們可以萬事不愁,但如今你爹沒了,我們就是一家子孤兒寡母,你是百戶不假,但想要庇佑這一家大小卻不容易。」
「你如願意聽我的,趁著你爹的情分還沒消,去拜訪曹公公,給他送重禮厚禮,舍了一半家業,還能求個平安。」
孟昊,「……這些事我會考量,母親就不用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