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他什麼都不用擔心,只安心念書就行,內心裡,羅子律知道如今的日子是比之前父母還在時都好的。
那時候他家也只用了一個粗使婆子,家中不少事都是要父母和他動手做的,說是地主其實什麼活都要干。
現在,他有兩個人服侍,一個管他貼身的,一個管外面奔走的,他什麼都不用操心。
這一切都是范溫雅給他的!
那羅子律感激范溫雅嗎?
當然也是感激的,但他還有一絲隱秘的得意,那就是歸結於他的運氣,是他運氣好,娶到了范溫雅這麼個美貌有財的寡婦,然後參加秋闈,一舉就中!
到了過年他也要回去,他還在想,為什麼范溫雅不在京城買房子,這樣就能住在京城,不用來來回回跑了。
找個機會要和娘子提一下的。
范溫雅離開孟家後過年一向是往實惠方向做,羅子律又要讀書,所以並未張羅的很熱鬧。
大年初三,白素琴拿著帳本來找范溫雅,這一年的花費超支了不少,都是用在羅子律身上的。
白素琴看著帳本,「有些也是能省的,花的太多了!這裡,他居然還大方到把銀子借給別人,這些借帳都有二十多兩了,他一文不賺,還有底氣借錢給旁人?」
「他倒是不眠花宿柳的,可這文會詩會交流會也太多吧?五兩銀子都不夠他花的!還去帳上支錢,這半年他都支了五十兩了!」
范溫雅笑,「馬上春闈就要開了,也不差這一哆嗦,若能中,那這些花費不算什麼,若中不了,那就給他某個差,不管什麼都可以,好吃懶做可不行,你也別露出來,若他有這個當官的運氣,以後那就得叫他大人了,你臉上也別帶出來。」
白素琴這才不說什麼。
年初五,羅子律就去了京城,春闈在二月初,元宵也不能在家過了。
范溫雅照樣溫溫叮囑,查看了他要帶的東西,讓他盡力就行,結果不用太過在意。
羅子律卻很堅定,一定要出人頭地!這一年多,他學習是非常認真的,花了十二分的心思精力,為的就是出人頭地!
(范溫雅接了一句,「還有花了我很多錢!」)
看著羅子律的車走遠,范溫雅雙手攏在皮毛袖籠里回身,「快快快,回去再搓兩局去!」
冬日無事,搓麻就是最好的消遣。
她畫了圖案,讓木匠拿了好木頭打造了幾幅麻將,很受歡迎。
而且她打麻將用的是人肉自動麻將機,打完了丫頭給洗牌,洗完她們再上。
白素琴也快跑了幾步,想要上麻將桌的人很多,跑慢了就輪不上了。
范溫雅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羅子律能不能考中,她只是沒十分上心,羅子律中了舉人,她的投資差不多已經回本了。
如今她的田地也有一部分能免稅,門口都能放一個蹲在書箱上的石頭獅子了。
來打秋風的人都少了很多。
范溫雅不是拿這些地痞無賴沒辦法,只這些人是地頭蛇,打發了一兩個後面還有,還不如餵飽幾個求個平安。
一般地痞無賴也有眼色,拿了范溫雅的錢糧就不讓旁人來滋擾,算是一種保護費。
范溫雅要在這裡生活,她不能讓花春生等人把所有冒犯她的人都宰了,這不現實。
她一邊給一些保護費,一邊讓她的家丁展示武力,那就妥了,絕對安全了。
現在羅子律成了舉人,收保護費的人都不敢來了,有了官皮就是不一樣,雖然羅子律還不是官,百姓眼裡,他們的門楣就不一樣了。
春闈如期舉行,這回張錦華沒敢放鬆,榜一出來他就立馬來回報,羅子律中了,成了貢生。
接下去就要準備殿試,殿試銜接比較緊,羅子律沒回來。
但范溫雅知道這下子她發了。
羅子律再不濟也能是個三甲同進士,雖然那些高人才看不起同進士,戲稱如夫人,實際上同進士也很了不起了。
范溫雅露出了笑容。
等羅子律殿試後放榜,這傢伙絕對有運氣,居然是二甲吊車尾。
范溫雅立馬開流水席慶祝,熱鬧了好幾天。
羅子律披紅掛綠回家,滿臉紅光。
他在家也不能多待,得會同門拜老師,還得參加朝考,朝考成績決定這些新科進士是去翰林還是去地方。
若朝考成績一般,還得等待吏部銓選,若沒本事走路子,等個幾年沒官做都很正常。
越往上走,橋越窄,擠得人多,掉下來的更多。
所以進士都要給自己找派系,有了派系才能更快做官,更有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