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京城是皇帝的老本營,藩王們有什麼資本和人脈同皇帝掰腕子?就靠膽子大有野心嗎?
察校司再臭名昭著,他們也不是吃乾飯的啊。
再說了,現在是皇帝死了兒子又不是皇帝本人死了,蹦躂的越歡快,皇帝能不看到?
說不準這件事就是皇帝暗自推動的呢。
范溫雅也沒猜錯,皇帝死了兒子,雖然不是大臣們直接殺的,也是他們間接逼死的,他自然憤怒。
但也不是所有大臣都摻和進去了,也有大臣是皇帝的人。
已知,皇帝的兒子死了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那怎麼樣才能讓這件事變的有利於皇帝?
貌似皇帝已經輸定了,畢竟兒子都沒了呀。
皇帝的智囊團也會推論,他們得出的結論就是有人會提出過繼藩王之子。
那麼就順勢而為,皇帝也想搞掉一些藩王,給自己的財政鬆口氣。
反正各地藩王沒幾個是他的兄弟,都是叔伯或是隔了輩分的親戚之類,就是兄弟,以前的關係也不見得多好,就逸王和皇帝的關係好一些,可逸王也已經噶了,搞這種藩王皇帝沒心理障礙,正好還能搞掉一些害死兒子的大臣。
說句不好聽的,朝廷里的官位就這麼多,老是有人占著位置,又不怎麼聽皇帝的話,那還是搞掉好了。
於是京城裡的大戲才開場了。
把皇帝看成是沒了兒子的可憐老人,那人肯定眼瘸。
范溫雅是第三天接到聖旨的,讓她帶逸王之子進宮,范溫雅看傳旨的人是皇帝身邊的大內侍才放心,帶了孩子進宮去。
進了宮,她就和孩子分開了,她被宮人領到了一處院子裡。
范溫雅也不敢胡亂走動,只能在屋子裡無聊地四處打量。
進宮不比別處,她的丫頭都是不能帶進來的。
范溫雅正在看博古架上一個紅釉葫蘆瓶,紅釉很難燒制,主要好像是溫度達不到。
但范溫雅看到的這個瓶卻十分美麗,這個瓶,若能流傳到後世,那價格絕對驚人,現在只能在宮裡一處偏院的架子上當個裝飾而已。
這時候范溫雅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夫人喜歡這個瓶?」
范溫雅回頭,看到了一個兩鬢染霜的男人,容貌和逸王有一兩分相似,神情截然不同。
范溫雅趕緊行禮,「臣婦見過陛下。」
「夫人免禮。」皇帝溫聲道。
范溫雅低頭站在一邊,有點手足無措,皇帝見她幹嘛?
皇帝坐下道,「夫人請坐。」
范溫雅抬頭,沒人給她拿來凳子,就只有皇帝坐的桌子邊配的凳子,那她難道過過去和皇帝平起平坐?
這時候范溫雅看到博古架下面有個矮凳,可能是宮人打掃博古架的時候用來墊腳的。
於是范溫雅就把矮凳搬出來,然後坐了上去。
皇帝,「……」
他笑了笑,「夫人坐朕旁邊即可。」
范溫雅茫然地看了皇帝一眼,「能行嗎?」
皇帝笑容加深,「朕允了,自然行。」
范溫雅就站起來,把矮凳歸位,坐了過去,人是坐過去了,她肯定不敢直視皇帝,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
皇帝道,「夫人會下棋嗎?」
范溫雅回答,「只會五子棋。」
皇帝道,「哦,何為五子棋。」
范溫雅道,「黑白子縱橫連成五子就能贏。」
皇帝道,「那夫人陪朕下一局?」
范溫雅想,「我能不答應嗎?」
一個小太監無聲送來了棋。
這棋子是玉做的,白玉和墨玉,觸手潤滑。
皇帝很大方,「夫人先來。」
范溫雅就啪放了一顆。
五子棋簡單,范溫雅只贏了一局,之後就沒贏過。
老不贏,心會煩躁的,范溫雅現在就很煩躁,她不想下了,皇帝貌似興趣還不錯。
皇帝下這個棋幾乎不用花心思,他也察覺范溫雅贏不了在生悶氣,於是突然道,「這次逸王府沒參與進來,朕很欣慰,夫人要什麼賞賜?」
范溫雅茫然,「這不是應該的麼,生命多寶貴,為什麼要作死……啊,我贏了!」
她笑了起來,然後笑容凝固了,趕緊低頭,「臣婦失儀了。」
皇帝也笑了,「無妨,夫人率直,比那些……要好。」
范溫雅低頭不語。
皇帝揮了揮手,小太監無聲過來把棋子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