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看了溫凌一眼，「我，我是……我祖父是大皇子，蓋文伊頓，後來被定為謀反，全家圈禁，那時候我才十歲，再後來曾祖父把我們這一脈都殺了，我因為殘疾，逃過一劫，被皇室除名流放，我流落到了這裡。」
溫凌瞪大了眼睛，流亡的皇室成員啊，這傢伙挺倒霉的。
艾德見溫凌只有驚訝，沒有別的什麼同情憐憫或是算計，於是會心一笑，「對了，我還沒向你道謝呢。」
溫凌揮手，「不用啦，幫朋友麼，不用見外，你還送過我那麼多好東西……哎，話說，這兩人是不是想打劫你啊？」
艾德說的簡單，但是溫凌知道安提娜安全區是艾德出資建的，他的那個工作間可以說相當豪華，他本人的生活也是處處精緻，他可能不在意，但溫凌看到了。
破船還有三斤釘，艾德這個流亡皇室不可能身邊一分錢都沒有。
溫凌撿了一根空間手鍊就覺得自己財大氣粗，但和艾德一比，她才知道自己依舊是個窮人。
艾德一愣，他滿腦子都是各種想法，唯獨沒想過溫凌說的這種，他遲疑道，「不會吧，我手裡現在沒多少東西啊。」
他祖父如日中天時才叫煊赫呢，皇帝為什麼沒有拿走艾德的東西？那是因為大部分皇帝已經收回來了，剩餘的那些邊角料，艾德拿走了皇帝也不在意。
溫凌，「……」
你們的沒多少和普通人的沒多少可能不是一個概念。
溫凌道，「等他醒了問一下就知道了。」
艾德不願等待，他給矮個子扎了一針，溫凌都麻木了，這個流亡的殿下還說自己沒什麼東西。
其實他像多啦A夢，什麼都掏得出。
怪不得他對溫凌撿的那根手鍊不感興趣，因為人家本來就是巨富，他對那個空間戒子都不感興趣。
矮個子慢慢醒了，艾德啟動了他頭上的頭盔，然後矮個子的眼神變得呆滯茫然。
艾德道，「你們是誰？」
矮個子慢吞吞道，「我們，我們是影子軍團預備成員……我叫……他叫……」
艾德皺眉，「為什麼過來這裡？是要殺了艾德伊頓嗎？誰讓你們來的？」
矮個子繼續，「影子軍團馬上要檢查了，我和他……欠了很多錢……又想轉正……就，就想找大皇子一脈的後代……他手裡肯定有好東西……只要拿到了，我們就不用愁了，可以還債，還能給上頭送禮，我們就能轉正了，轉正之後，好日子就來了……嘿嘿嘿嘿……」
艾德目瞪口呆，溫凌聳聳肩，能有什麼稀奇呢，這世上說到底不外乎是功名利祿。
大皇子也是因為被皇帝忌憚，或者他確實做了什麼，才會被清算的。
艾德不信，變著法審問，審來審去，矮個子說得就是這些，到後來矮個子已經七竅流血，但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艾德也不得不認可。
然後他就笑了，低聲道，「真是荒唐！我真的以為是曾祖父要殺了我！」
溫凌沒吭聲。
艾德又道，「影子騎士團，怎麼會墮落到這個地步？」
溫凌道，「這是你曾祖父的私人衛隊？」
艾德點點頭，「想當年，影子騎士團凶名遠播，人人聞之色變，裡面的選拔也非常嚴苛，能入影子騎士團的，那個個都能以一當百……現在，盡然糜爛如此！」
溫凌倒是不覺得奇怪，「你曾祖父都多大歲數了，影子騎士團也這麼多年了，就算一開始朝氣蓬勃，現在也一樣老朽了，任何組織機構，就算定立的制度再完善，沒人遵守也白搭。時間長了，官員腐敗，貪污受賄，任人唯親，那還能有什麼好的。」
現在輪到艾德沉默了，他明白溫凌說的是對的，這一瞬間，曾祖父在他心裡的形象轟然坍塌了。
之前他倒也不是對曾祖父有多崇敬，而是在他的心目中，曾祖父是一座他永遠也不可逾越的大山，他隨手就能讓艾德飛灰湮滅。
艾德對曾祖父有著深刻的恐懼，而在這一刻，他覺得曾祖父也不過如此，就算以前他再怎麼厲害，如今也是個將行就木的老人了！
連影子騎士團都墮落成這樣了。
他轉去問皇帝的情況，矮個子當然見不到皇帝，告訴艾德的也只是他聽來的那些。
「陛下好久都不見大臣了。」
「事情都是執政官們在做。」
「陛下不許皇子和公主們住在皇宮裡。」
「他很久都不見任何妃子了。」
「三十八公主生日想見他，他都沒露面。」
……
所有的信息都在佐證皇帝老了，不肯見人了。
溫凌嘀咕，「可以了，都活了這麼久，成老不死了。」
艾德撲哧笑了。
溫凌說完就有些尷尬，對著人家的曾孫子說人家曾祖父是老不死，他還是個皇帝呢。
要是艾德對曾祖父依舊有感情，她這就是討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