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就是說真話。」喬滿倉心滿意足地躺下,笑呵呵地摟著林氏,「當年娘帶我去相看,我一眼便瞧中你。」
「喬滿倉,你害不害臊?」林氏動了動,沒能推開喬滿倉,「你手放哪呢?明兒還要擺攤啊!」
喬滿倉沒鬆手,「有啥不好意思,咱們是夫婦,恩愛點是好事。」
第24章 鹵豬雜拌麵
入秋後的夜很靜,喬家人入睡後,巷子裡還有亮著燭光的。
王家大廳里,王大柱特意把他娘喊了出來,「弟弟們睡了,我才和您說兩句。您和隔壁的曾家那位,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大家只是鄰居,他是最近過來頻繁一點,但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和他有什麼嗎?」
王寡婦說著來氣,音量也提高了,「是誰他娘地說閒話,我去撕了他的嘴!」
「娘,不是一個兩個人說,大家有眼睛,都能看到。」王大柱長得不高,還沒七尺,一雙眼睛圓圓的,很像王寡婦,「你別嚷嚷,被弟弟們聽到,您以後不好做人。我和您說,不管您怎麼想,咱家日子眼看著好了,我也在說親,您可別做出格的事。」
王寡婦咬著牙道,「我要嫁人,早就嫁了。你是我兒子,我還沒說什麼,你先來敲打我。大柱,我還是你娘嗎?」
王大柱面色訕訕,他最近頻繁往陳秀才家跑,如果能娶秀才的女兒,往後他的孩子說不定能讀書,那孩子的前程就不一樣了。
為了自己的婚事,嘴上再難為情,他還是要先說清楚,「您是我娘,我才和您好好說。反正您記住我的話,別讓曾家的來咱們家,您以後是要指望我養老的。」
看著兒子回屋去,王寡婦心頭鬱悶。
她守寡多年,不是沒有說親的人,早些年確實考慮過再嫁的事。
但那些人,要麼讓她自個兒嫁過去,要麼在讓她帶最小的兩個兒子。大的孩子記事了,人家不願意養別人的孩子。為了五個孩子,她只能咬牙撐著。
但她是個人,心裡難免有寂寞的時候,也想有個人訴說下心事。
最近曾鴻志是來得多一點,男人的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她能看明白。她沒想和曾鴻志有什麼,只是日子空虛,她都半老徐娘的年紀,還有男人和她示好,她想享受一下虛榮心,最多聊聊天罷了。
不曾想,這才幾天就有人說三道四,果然做女人不容易。
讓王寡婦最傷心的是,大兒子為了他自己的婚事,在她什麼都沒做時,就來警告她。
她可是他的母親,他有尊重她嗎?
王寡婦心裡難受,但她還指望大兒子給她養老,只能自個兒憋著氣,一晚上沒怎麼睡。第二天起來,遇到同樣出門倒水的曾鴻志,她板著臉一句話都沒說。
「妹子,你……」曾鴻志還沒說完,看王寡婦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愣了下,跑過去準備問怎麼了,被王大柱擋在門口。
「曾叔,我娘最近有些累,她需要休息,您別再來找她。」王大柱的意思很明確,說完便關門,很不給面子。
王寡婦看著大兒子,「你至於嗎?」
「娘,我是為了大家好。」王大柱撂下一句話,去叫幾個弟弟起床,他家小子多,吃得也多,大傢伙都得幹活,才能勉強吃飽。
曾鴻志落了個沒臉,瞪著王家的大門,小聲罵了句「什麼玩意」,他轉身時,正好看到自家對門的許忠義提著馬桶出來,立馬嫌棄地轉身,免得和許忠義搭上話。
許忠義是個啞巴,專門幫人挑糞洗馬桶,乾的是最髒的活,曾鴻志一直覺得許忠義身上有味道,不愛和許忠義來往。
被王家母子甩了臉色,曾鴻志心情不好,和兒媳婦說了聲出門吃早飯,自個兒出去了。
他到喬家的食鋪前,喬家剛生火擺攤,他樂呵地說了句,「滿倉兄弟,你今兒還賣肉啊。有你家綿綿擺攤,能養活你一大家子吧?」
「我們家做的是小本生意,我不賣肉,光靠綿綿擺攤,哪裡夠用?」喬滿倉在給豬肉分塊,他現在不愁肉的銷量,賣不完的自家用,能賣多少是多少,再也不用去看酒樓夥計的臉色。
曾鴻志呵呵笑了下,數了銅板放在桌上,「綿綿,給我來碗鹵豬雜拌麵,咱們是鄰居,你要多給點量哈。」
「您放心,肯定讓您吃飽。」來的都是客,喬綿綿對曾鴻志第一印象不太好,一把年紀了,說話口吻還吊兒郎當,但給錢的就是客人,她抓了一大把麵條放鍋里煮。
碗底放些豬油,麵條煮熟後,再加一勺鹵湯和蔥花一塊攪拌,最後蓋上鹵豬雜,配上一碗豬骨頭湯,便是一頓熱騰騰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