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披頭散髮,衣不蔽體,渾身是傷。面上纏著兩條浸染血色的麻布,一根用來束縛雙眼,一根橫埂在少年的口中,使他的雙唇無法咬合。
他驚慌失措著,鼻尖和耳尖凍得通紅,乾裂出血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呵出白氣,卻只能發出「嗚嗚嗚」喘息聲。
馬蹄的撞擊並沒有讓他停頓,即便身下是凍結多日、硬如磐石的冰渣,他也要掙紮起身。
頸脖間和雙腕間的麻繩將皮膚勒得血紅的同時,也阻礙他爬起的舉動,待他好不容易用手腕骨撐住地面起身,身後追來氣喘吁吁的老婦。
老婦叉腰平復氣息,拾起地上的麻繩尾巴,罵道:「小賤貨,跑得倒是挺快啊,我看你就是找死!繼續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等會有你好果子吃!」
少年頸部一緊,強大的拉力讓他向後仰倒,重重地摔在雪和泥里,四仰八叉地暴露於段乞寧的馬蹄邊。
嘩啦啦的雪水四濺,他嗆著泥劇咳,而四周的圍觀人群則聞著聲湧上來看戲。
段乞寧安撫駿馬,視線流轉在老婦和少年之間,很快就明白了。
晾州城毗鄰國都京州,抑是塊盛產翡翠玉石的風水寶地。這裡商業興旺,百姓富足,販賣人口牲畜的行當自然也是風生水起。
晾州城光是大大小小的牙行在城郊東外就有不下三所,更莫要提這最富饒的城干中段。
人牙子鞭打不聽話的奴隸已是常態,抓捕想逃竄溜走的兒郎更是家常便飯,而這些想要逃走卻被抓回去的男子,往往會面臨更殘酷的懲罰。
因為這裡是女尊世界,女子三夫四侍。奴籍身份的男兒是社會最底層的存在,連鄉野間耕地的牲口都不如。
段乞寧掃了那個少年一眼,人牙子倏然衝上來用肥胖的身軀擋住他,殷勤地朝段乞寧道:「嗐呦~這不是段家大少主,我的財神娘嘛?我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把您給盼回來啦!」
段乞寧心頭一跳,腦海中迅速過濾一遍《女尊盛寵:絕世凰帝傾天下》的小說細節。
沒錯,她是穿書來的!
曾幾何時,段乞寧是個開娛樂公司的富二代。前男友是她用鈔能力送上頂流之位的當紅小生。
然而,「老闆和旗下藝人」的這段地下室戀情崩盤,原因是:男方出軌。
人前乖順、人後涼薄的小男友被段乞寧捉姦在床時還在跟曖昧對象吐槽段乞寧的床品差,只顧自己爽,一點都不懂得照顧他的感受,氣得段乞寧臉當場就綠了。
她
安排媒體曝光這對狗男女,素材錄到手轉身就走,小男友一直追到大馬路上,兩個人拉拉扯扯糾纏不休,很不小心的就被貨車創飛了。
不知道怎麼就穿越到手機里最近閱讀的這本女尊小說里,大概是因為她與小說中的炮灰女配有著分毫不差的名字。
說來也巧,小說中的段乞寧也是個富二代,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從小泡在金山銀山中長大,母父雙親疏於管教,養成了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性子,在晾州城是出了名的惡霸頭頭。仗著萬貫家纏,欺女霸男、強搶民子,家裡後院夫郎成群,已經排到第十五房小侍的地步。
這麼多夫郎們,她的金架床能睡得下嗎?
然而段乞寧在晾州城還有一個令無數兒郎聞風喪膽的傳言。傳言道她在榻間的手段陰毒至極,以折磨夫郎們為樂,光是助情的私人用具就花里胡哨得難以想像,更莫要說那些讓人痛苦不堪的丹藥了。
凡是嫁到她府邸的兒郎,哪個沒有被當狗一樣地拴在她的房裡過?可能比狗好點,栓狗用麻繩,拴男人用銀鏈金條。然後,細長的鞭子就會落在他們的軀體上……
反派女配段乞寧說:這是閨房之樂。
段母極度溺愛,原身越發無法無天,這個世界的男子身體素質又差,死在她身下的兒郎們不計其數,那十五房小侍至少少了個「十」,晾州城內的小郎君誰聽到她的名字不心裡發毛……
段乞寧摸了摸下巴,這本小說她沒讀完,就是因為原身所作所為太重口了。
而作為這樣一個集萬千陋習為一身的典型反派,自然色令智昏,是酒樓花樓的常客,經常出沒於牙行,亦是牙行婆子們的搖錢樹。
不過段乞寧沒有繼承原身的顱內記憶,對書中人物的印象全靠文字描寫,她此時看那老婦笑容猥瑣,左邊鑲的金牙閃閃發光,猜她是城中最大牙行的掌事。
「蔡牙婆。」段乞寧笑呵呵地道。
蔡牙婆樂開了花:「財神娘,您這一走就是兩年啊!兩年來,我這牙行里多少俊俏的貨我都給您留著了!您今朝回晾,這麼大的儀仗排場,可不得佳人配寶馬,藍袖添作香?」
蔡牙婆搓搓手,暗指方向,鬼迷日眼地道:「段大少主不如賞臉……包您滿載而歸。都是小的調。教過的小郎君,一個個乖順得不得了,嫩得恨不得能掐出水呀~」
若是放在從前,男色第一的原身自當毫不猶豫地往牙行沖。
所以段乞寧翻身下馬,韁繩甩給小廝多財,拍拍屁股瀟灑道:「瞧瞧去!」
蔡牙婆的牙行在花樓隔壁,整個花樓有池有院,說是巷子也不為過,花樓四通八達架成連廊。
這會不是尋歡作樂的時間,可依舊有不少打扮得風度翩翩的小郎君倚在連廊上邀客,或托著下巴眨眼吹哨,或撫琴玩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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