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也不敢再動,段乞寧的膝蓋越發囂張地往牆面的方向頂。
光線照亮他透光通紅的耳朵,她甚至能看清楚裡面的血管。
崔錦程默默將頭轉回去,渾身緊繃得像石頭。
段乞寧的手繞到他胸前,捏住他的左手提起來,「你這裡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不過疑惑,誰知道這話讓那溫順的小白兔頃刻間炸毛了!
第19章
崔錦程反應很大,在她身前掙扎,愣是連肢體接觸的窘迫都顧不上了,他只想從段乞寧的手中抽回胳膊,因而身子跟著用著力,屁股厚實地全貼在她的膝蓋上。
段乞寧屬實沒料到他動靜這麼劇烈,反而對此愈發狐疑,轉而狠狠捏著他的手不鬆開。
「放開我!」崔小少爺惱羞成怒。
段乞寧的另一隻手按在他的腰間,阻止他所有掙脫的舉動,幾乎是將他整個人攬在懷裡了。
「你這傷不是旁人弄的吧!」膝蓋淤青是跪出來的,後背傷口是鞭子抽出來的,腫脹的手指是茶杯燙的,那手臂上斷斷續續且嘈雜的出血點,是怎麼來的?
段乞寧之前見過一次,是她外出跑商第一天,崔錦程身子單薄地走到明月軒,她給他系了件斗篷的,那時,她就有看見他左手腕上的掐痕。
現在也是在差不多的位置,舊的傷口結痂脫落,新的傷口覆蓋在沒完全長好的肌膚上,還有用木柴刮蹭、木屑戳進血肉里的痕跡。
段乞寧第一反應是「自。殘」,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書里沒這一段!
崔錦程停止亂竄,手臂卸了力,垂下眼眸道:「是我在柴房裡想解麻繩,不小心劃傷的。」
段乞寧信了,見他被自個掐得手腕都紅了,鬆手,連帶著環在他腰間的手和抵在他屁股下的膝蓋一併撤離。
崔錦程如釋重負,默不作聲地忍疼,將衣裳領子拉起來。
段乞寧退出屏風後那逼仄的空間,讓多財去尋內務處的管事,領一套成年男子規格的家廝衣裳來,多福則隨汪娘子去則取藥。
她方才摸崔錦程身上那件的料子,實在是太粗了,從前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定然穿不慣。
不出片刻,多財將東西帶到,段乞寧摸了摸,這才安擔地再次行至屏風後,遞給那個少年。
崔錦程又恢復成往日逆來順受的卑微模樣,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垂下頭:「賤奴謝妻主恩。」
段乞寧挑挑眉,衣裳甩在了他的胸口間。
一番折騰,日落西山,冬日的天暗得早,庭院燈火通明時,段乞寧才忽覺時辰已晚。
府里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對侍奴和下人們來說,沒趕上飯點就是沒趕上,食不待人。主子們和有院落的夫郎們如果餓了饞了,可以自己開小廚房的灶火,只是這開一次火灶得好多銀子,一般小主哪吃得起。
段乞寧院裡的下人惦記著她一下午都在為崔侍奴的傷勞碌,這會進來詢問她是否要用晚膳。
崔錦程躲在屏風後倏然熾熱的視線正巧被段乞寧捕捉到,於是她頓了頓,點了幾個想吃的小菜,又指了指床榻正對著的另一側的榻榻米,那有一個低腳茶案,「就放那裡吧,再去熱一碗白米粥。」
給誰,不言而喻。
崔錦程臉上一熱,垂眼看自己赤。裸的腳趾。段乞寧沒給他鞋襪,他抑是羞赧再去討要,只好光著腳,縮在寬鬆的褲腿里,抱膝躲在狹窄的屏風後。
待到精緻的吃食一盤一盤端上來,將低腳茶案的桌面占滿,段乞寧慵懶地坐在軟墊上,朝角落裡縮成的一團道:「崔小少爺這是尋到新的家,捨不得出來了?」
他從前的家,家破人亡,故而段乞寧這句玩笑話聽起來格外刺耳,好似扎在崔錦程的心頭肉上,讓他眸光黯然。
段乞寧手托下巴,渾然不覺,「出來吃飯,要我請你嗎小少爺?」
「賤奴不敢。」崔錦程廢了好大的力才撐起一些身子,光是用小腿支撐身軀就已疼得他眼眶濕紅,更不要提將膝蓋貼到地上的那一刻——
冰涼和辛辣一併鑽入骨頭,痛得人發抖,自是溢出幾聲不堪的聲音。
侍奴不可以和妻主同桌共食,妻主用餐時,侍奴也要和伺候侍寢時一樣,跪在一旁靜候。興許妻主興致好,會賞些什麼好吃的下去,裝幀在盤子裡,遞到侍奴們的膝蓋前,就好似餵狗餵牲畜那般。
這是規矩。而遵循規矩教條,早在他日復一日的被訓。誡中刻入骨髓。
崔錦程瑟瑟發抖地跪好,掌心撐地,牙齒死死咬住下唇,艱難痛苦地朝段乞寧爬出第一步。
「膝蓋不想要了嗎,還跪,」依舊不懂規矩的段乞寧滿眼不解,「站不起來就找個舒服的姿勢爬過來,或者我端過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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