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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少年阿也隨鏢局押解貨物,從京城趕往大幽國度,途中在田螺村附近遭遇劫匪,鏢局隨行死的死傷的傷,阿也也在劫難逃,山匪的陌刀一舉砍向少年的右肩。

馬車失控,自山丘之上側翻,阿也在大雨磅礴的泥濘中翻滾,好巧不巧的,滾落到釣月娘子的田莊裡。

溫柔和煦、明艷爛漫的釣月娘子自然是菩薩心腸,將那少年撿回家養傷。

釣月娘子打水給他清洗,臉上泥濘洗淨,露出他板正的京城人士模樣——約莫十七歲的樣子,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俊朗非凡,頭戴黑金祥雲紋路的抹額。

少年道,他無家族之姓,在京州逐鹿鏢局餵馬趕馬,故以行當為姓,姓字「馬」,名字「也」,叫做「馬也」。

釣月娘子念了兩聲,噗嗤一笑,整得那少年登時雙頰飛紅:「你笑什麼?」

釣月娘子:「好拗口的名,那我喚你『阿也』吧。」

少年星眸輕垂,允了:「那我該如何稱呼你,神仙姐姐?」

女人道街坊鄰居皆喚她為「釣月娘子」,少年不信,篤定這是假名,不依不撓。

釣月娘子眨了眨眼,「你不若就喚我神仙姐姐,像我這般人美心善的女娘,你在這田間可尋不到第二個。」

「厚臉皮。」阿也移開眼瞳,低低罵了聲。

少年那身刀傷處理起來很是棘手,血雖是止住,可是他此前在山間裡打滾,沾了太多雜質在裡頭。

他倒也是個狠人,這麼重的傷愣是不吭,還有心情同她嬉皮笑臉。

當務之急,還是需要將身子清洗一番,小心處理傷口裡的碎泥子。

「無妨,我走南闖北慣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阿也還故作無所謂的模樣聳肩,他這一聳,拉扯傷口裂開,鮮血嘩啦啦地湧出來,疼得他眉毛都歪了。

可這山野山間的,別說是醫娘了,連個赤腳郎中都尋不到,情況危急,釣月娘子只好自個親自上場了。

少年多少惶恐,「你你你這能行嗎!」

釣月娘子已將陳封許久的烈酒拿出,燈口燙刀。

阿也瞧見她那架勢,便知她當真有兩三把刷子,反手撈過自己的馬尾辮纏在口中咬緊,解下半邊衣袍,只露出一點點右肩,沉聲道:「那你來吧,神仙姐姐。」

釣月娘子手確實有點抖,她一手托舉燈火,一手執拿小刀挑著傷口裡的泥濘,處理干淨後,會潑上一些酒水。

至始至終,少年咬牙硬撐,臉色近乎慘白,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液。

他的雙手被捏成拳放在大腿上,原來束袖的綁帶也被他解了,衣衫袖子被他捲起,箍在臂彎間,段乞寧得以看見他的那顆守身砂。

鮮艷奪目,比肩頭的血都要泣紅,烙印在右手腕正中心,不偏不倚。

釣月娘子這細看一會發呆的功夫,刀刃偏了幾分,戳到少年的肉里,阿也的嘴角溢出兩聲悶哼。

是很動人的少年郎音色,有著玩世不恭的恣意,便是傷著,也清澈如泉。不過那少年只哼哼唧唧了一瞬,很快咬牙切齒道:「神仙姐姐,你莫不是要謀害我……你和那些山匪是一夥的吧!」

「對不住對不住……」釣月娘子乾巴巴笑兩聲,收起不太乾淨的心思,處理少年肩上最繁瑣的一處。

做完這一切,釣月娘子才意識到這不過是開始,更耗費精力的還在後頭——埋藏在肩膀以下,已經和後背衣料混在一起的傷口,那裡才是真正的血肉模糊。

釣月娘子唯恐直接拉扯黃花小郎君的衣衫不妥,收刀請示:「餘下的部分……」

阿也猶豫了,黑眸掙扎,身子僵直,開口聲都有些不自然:「神仙姐姐,你沒有…沒有夫郎嗎?」

「呃夫郎……」釣月娘子想了想道,「有的,有一個夫郎,不過他回爹家了。」

「神仙姐姐不陪他一道回爹家?」阿也眸中浮現好奇。

釣月娘子的謊話信手拈來:「他啊,和我吵架了,一個人氣鼓鼓地就回去了,離得不是很遠。」

「哦~」少年拖出若有所指的音調,「那就沒有哥哥能替我料理傷口了,神仙姐姐,我這傷……嘶——」

阿也又疼得喘了幾聲,為了不讓汗水順直地淌下,他彎下脊背,強忍痛楚換氣。

釣月娘子凝望少年的背影,他有著幾乎和阿潮一樣寬闊的肩膀,背部被衣物遮蓋,仍舊彰顯出飽滿的感覺,被腰帶勾勒的腰身則勁瘦硬朗,與肩頸的寬度呈現出完美的倒三角比例。大抵是他常年在鏢局裡做苦力活,阿也的身段練得很有力量,和街上隨處可見的小郎君們不太一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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