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崔錦程的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他精疲力竭地躺在鵝卵石徑上。
淚水一直在他眼角流淌,好似怎麼都止不住,少年扯著嘴角張口呼吸,整個面頰都是尚未褪去的潮紅,身上更是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全都被段乞寧留下吻痕。
他蜷縮在地上小聲嗚咽,濕漉的長髮粘在他的胸膛上,將肌膚上的紅印襯托得更為鮮艷,手中則還緊緊攥著斷了紅繩的月牙銀飾。
那還在振動翅膀的蝴蝶隨他大敞的姿勢奄奄一息著,墜落凡塵,被旖旎的春霧打濕,沾滿雨露。
段乞寧跪伏在他身上喘息,琥珀偏綠的瞳仁才從偏執中恢復幾絲清明,膝蓋跪久的疼痛引她不適地蹙眉,女人抬手又捏了把少年的下巴。
她晃了晃,他卻如耷拉的花蕊,隨她手指擺弄,失焦的瞳孔映著遠處燭火熹光,透著迷離和蕭瑟。
「崔錦程。」她凝視他眼角的淚,心煩意亂地喚了聲他的名字。方才,她已經刻意收斂著自己了,可他的身子實在是太脆弱,便稍折騰,便碎得不成樣。
待到少年給出微弱的反應,段乞寧捏著他的臉讓他的視線聚焦向自己:「信不信隨你,但我段乞寧敢承諾今日沒有和赫連景做過這種事,如有食言天打雷劈,你敢和我承諾當真不知曉秘鑰的大小嗎?」
崔錦程的眸底掀起點點波瀾,那種被玷污的厭惡感消散些許,心卻為她後半句話撲通撲通地狂躁起來。
他垂下眼睫,淚水肆意流淌,段乞寧的心頭如被澆灌下一抔涼水,她鬆開少年的下巴,自顧自起身。
將身軀擦乾妥當,段乞寧取了薄杉披在肩頭,踏過他的腿間和發間,衣衫廣袖掃過滿目狼藉的少年身軀,夾雜失望的語氣落在他的頭頂:「今夜不必來侍寢了,我會尋阿潮前來。」
道完,她繫著腰間飄帶,踏出溫泉池,地上的少年面色痛苦,蜷曲身體,在冰冷的石板上抽噎。
……
翌日晌午,邵馳快馬加鞭,徹夜未眠地趕回京城,直奔逐鹿鏢局。
進門的第一句便是焦急的詢問:「我阿姐如何了?」
迎接的小兄弟眼神閃躲,將那少年往祠堂的方向領:「筠少主在宗祠,小公子這就前去吧。」
邵馳未加懷疑,步履急促,推開宗祠厚重的木門:「阿姐!」
只聽見木門發出蒼老的「吱呀」一聲,逐鹿鏢局的祠堂內部,供奉邵家先祖的祠牌香火案燈火通明。
香案前的蒲團上正跪著邵家主,她手持香火跪拜列祖列宗,而原本信中所言「性命垂危」的邵家少主邵筠,他的阿姐,正眉目凜然地站定在殿宇一側,手中還執拿著佩劍。
邵筠氣色紅潤,劍眉犀利,在邵馳踏入裡間狐疑時,撩開眼皮掃了那個少年一眼。
這一眼讓邵馳意識到,他被騙了!阿姐根本就沒受傷!她們竟然打感情牌,將他從晾州騙回來!
邵馳心驚膽戰,腳步一折就要往門外跑,宗祠殿宇間就猶如有一陣黑金色的旋風颳過,頃刻間,邵筠輕功閃前,武器連劍帶鞘橫亘在邵馳面前。
微微脫鞘的劍刃泛著冷光,給他一種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要了他的命的錯覺。
「啊呀阿姐……」少年轉為諂媚,帶點撒嬌味求饒著。
邵筠面色未改,掌中刀劍反而愈發緊扣三分。這時,邵家主結束禱告,起身站定。
邵筠眼神示意,讓他有什麼話同母親說。
邵馳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
他與邵家主關係不好,這一聲「娘」便硬生生卡在喉間。
邵家主也沒和他母慈子孝,眉色冷淡道:「把他給我關起來,就關在列祖列宗的祠堂里,哪都不准他去。」
少年聞言,登時眼瞳睜大,情緒激昂地就要往前沖:「你幹什麼?」
邵筠劍收鞘內,改為擋在他胸膛前:「阿馳,莫要惹怒母親。」
邵馳充耳不聞,揚手就推,「你憑什麼關我!」
「啪——」邵家主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抽下,將那少年抽懵在原地,「去祖宗牌位前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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