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她看到中控台上放着她送给明廷笙的那支钢笔了。
纪冽危让她把钢笔要回来,她怎么开得了那口?
况且,她也不想听他这无礼的要求。
所有人都说钟栖月乖巧听话,钟蕊把她教养的很好,说她从小就是名门闺秀的做派。
可她心里清楚。
她从来就不是那么乖顺的性子。
她不会一直按照钟蕊的想法过活,更不想搭理纪冽危这种离谱的要求。
因为纪冽危临时有事饭没吃完就离场了,晚上就钟栖月自己回来。
三楼只有主卧的钟蕊和纪东原还在家,钟栖月去洗了澡,便回卧室休息了。
自然不知道,主卧那,今晚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钟蕊维持了这么多年的优雅端庄,在今晚彻底撕破了面具,她颤着手,指向纪东原问:“你真的没办法让初冬回来吗?”
纪东原给的回答还是那句话,“初冬在国外读书,你没事让他回来做什么?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他要是真的在那边好好读书就好了,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他两年前从出国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他不会再回国了?纪东原,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这样不管不顾。”
钟蕊声泪俱下:“是不是只有纪冽危才是你的儿子?我的初冬他始终没有被你们纪家认可,不是吗?是啊,你肯定无数次在心里想,我这种低贱身份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配姓纪?”
纪东原脸色阴沉:“钟蕊,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从没有这种想法!”
“我要是真的看不起你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你发生婚外情?”
“是啊。”钟蕊冷笑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落了一个婚外情的身份,我都住进纪家十二年了,你有真心把我当你的太太吗?”
“太太?我们没有登记结婚,你算我哪门子太太,你不要忘了,二十几年前你是怎么勾引我的,你也不要忘了,我儿子出车祸那晚,是你骗我说初冬生病了非要我去随南看他,才害得我的长子追我出去发生了车祸,我如今家庭闹到这个地步,现在连唯一的儿子都厌弃我不拿我当父亲,难道不是你铸下的错事?”
钟蕊尖锐道:“唯一的儿子?你果然只把纪冽危当你儿子,你眼里哪里还有初冬,亏他那么孝顺你这个爸爸,你简直不是东西,不配初冬叫你爸爸!”
纪东原被她一阵痛骂,也顿觉得没脸,愤怒到口不择言:“好啊,让他别叫我爸爸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儿子的事我也不管了!”
“嘭”地一声。
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音。
寂静的室内,钟蕊无力地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口里不断呢喃纪初冬的名字。
她该怎么办,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钟栖月早上下楼,看到钟蕊憔悴的脸色,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晚主卧那巨大的摔门声响,她也听见了,她知道钟蕊很好面子,刚跟纪东原争吵完,那副狼狈的样子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只是没想到,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收拾出最好仪态的钟蕊,竟然会以这幅模样就出来见人了。
早上钟蕊吃了早饭,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了。
今天钟栖月休假,等十点左右特地给钟蕊泡了一壶她钟爱的花茶,上了三楼。
敲响房门,钟蕊低沉的声音传出来:“请进。”
钟栖月轻手轻脚进来,把花茶放桌上,屋内,钟蕊倚在窗前的榻上,形容弱柳扶风。
“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钟蕊摇头,“没什么事,大概这几天没有睡好。”
钟栖月端了一杯茶给她,“您喝一口吧,刚泡好的。”
接过茶盏,钟蕊轻轻抿了一口,才笑着说:“月月,还是你懂得心疼妈妈,可是……”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纪初冬,心里又是一酸:“初冬,初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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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栖月眸色微变,问她怎么回事。
钟蕊把昨晚跟纪东原吵架的事都说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隐瞒你了,你应该感觉的出来,初冬回不了国,还跟我们断联,这也绝对不是他想好好学习这么简单的事,这一切都是纪冽危为了报复我的手段!”
“他一直记恨我和初冬,就想要我们母子俩分隔两地,今后再也无法见面,他好狠毒啊!”
钟栖月无言。
她的沉默,落在钟蕊的眼里很不是滋味,想起在纪冽危房里看到的那副画像,钟蕊眼里闪过一抹狠戾,“月月,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纪冽危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钟栖月吓了一跳,没明白钟蕊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还是亲眼看到了什么?钟栖月不知道,她也不敢乱猜,如果让钟蕊知道她跟纪冽危之前那些事,她会彻底完蛋的。
她尽量维持稳定的情绪,摇头,轻声说:“没有,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钟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她是不是在撒谎,“没有,只是妈妈这边发现了一点事,跟纪冽危有关。”
望着钟栖月这幅乖巧听话的面容,她吩咐说:“你把眼镜摘了给妈妈看。”
“为什么?”这副眼镜是钟栖月十一岁那年来纪家之前,钟蕊要求她戴上的,没有任何度数,当时钟蕊说只是起一个装饰作用。
那时候她年纪小,也信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明白是为什么。
钟蕊声音骤冷:“我说摘下,你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