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山路上拋錨的外地車多,偶爾也去開兩趟救援拖車。
因為個子高,面相偏硬朗,凌野這兩年風裡來雨里去,開著輛破桑塔納在鎮上跑了接近十萬公里,遇上的交警比熟人都多,從來沒被查過一次未成年駕駛。
楊夏聽得邊喝啤酒邊樂,想起了道具組裡對他的誇讚,「那你叔叔也夠可以的,管你吃住不說,還教你一門這麼棒的手藝。」
凌野聞聲不語,只是輕嗯了一聲。
東北菜量都大。
楊夏對溫晚凝願意跟著來這一趟十分感激,夾來的鍋包肉和干豆腐疊成一座尖尖小山,鐵鍋燉里剛好的貼餅子也先給她鏟來幾個。
黃澄澄的,蓬鬆暄軟,還蒸著熱乎氣。
溫晚凝就在這樣輕盈溫暖的熱氣里低了一下頭,下意識地看了眼凌野的鞋尖。
他在叔叔家,應該過得不怎麼好。
她是讀私校長大的申城獨生女。
溫家經商,從小沒讓她在物質上吃過一點苦,小時候的漂亮皮鞋能集滿一張色卡,都是母親帶著去恒隆一雙雙挑的,只要喜歡就買,從沒看過價格。
溫晚凝還是長大後進了圈子,接觸過天南海北的人才知道。
原來更多人的童年都是踩著大半碼的鞋子度過,一雙無論任何時間都剛剛好合腳的鞋,本身就是一種特權。
而在凌野身上,兩雙厚實的黑運動鞋輪換了一個冬天,倒是不怎麼髒,只因為刷得太乾淨,反而在鞋頭的網面上顯露出幾道整齊的縫補針腳。
跳湖裡救她那次,凌野和她一道被拉去鎮上的醫院躺了大半天,趕來看她的人烏泱泱塞了一屋,擠得隔壁床的凌野根本拉不上帘子,溫晚凝費力地翻了個身,剛抬眼,就從人縫裡瞥見他那雙被踢翻了的黑鞋。
廉價的塑膠底沾著泥沙,早已經老化開裂。
這個年紀的男生正好還在長個,擠腳幾乎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已經灌了幾個冬天的融冰。
從醫院回劇組後,溫晚凝第一件事就是托人給凌野從鎮上商場買了雙新運動鞋,加絨防滑的滑雪款,手伸進去都覺得暖和。
一套軟硬兼施下來,收倒是逼著他收了,只是從沒見凌野穿過。
楊夏對這些小細節毫無察覺,見他的談話對象像是放鬆下來,重新開始把話往正題上扯,「我看你過彎和差速調整都挺專業的,跟人學過?」
凌野點了下頭,楊夏覺得挺新鮮,嘖了一聲,「也是你那個叔叔?」
凌野回答:「不是,我爸教的。」
少年面色依然平靜,聲音也沒什麼起伏,桌上的另外兩人卻皺了皺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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