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說,凌野又瞬間為自己的毫無印象驚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還是疼的。
幸好不是做夢。
他回味著溫晚凝剛剛說出「談戀愛」三個字時的語調,很克制地不再去想別的,怕回憶會因為他的失禮而消散。
溫晚凝端著溫水再走回來時,對上的就是凌野這樣的眼神。
溫馴,沉靜,感情濃烈得像是可以化為一根堅韌綿延的繩索,將抓握的繩柄遞到她手心。
那種渾身發軟的感覺又來了。
溫晚凝被看得心尖發熱,莫名地不敢再坐回去,索性把體能師剛剛坐過的那把單人沙發拖動過來,坐在床頭對面。
唇釉都被凌野剛剛啃沒了,她抬起杯子喝了幾口,潤一潤被空調風吹乾的雙唇,「為了讓你不再胡思亂想,我覺得還是要說清楚。」
「我剛剛說的話,跟你今天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贏沒有一點關係,不是想要彌補或者憐憫你,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想要讓你長久地在我身邊。」
「可能我道德感比較強吧,之前一直覺得你和我養大的孩子差不多,對你有什麼感覺很罪惡。年前錄節目的時候去仙姨家吃飯,她和我聊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我那時候其實已經在喜歡你了,可還是擔心,你可能會被我傷害。」
溫晚凝細白的手指疊放在水杯上,深吸一口氣,在這個比她小了整整五歲的少年人面前剖白自己。
「以前我演過很多愛情故事,但一直懶得經營親密關係,也沒想過談戀愛,你聚餐時想說的話我都知道,但就是習慣了想跑,腦迴路像是已經定型了,完全不聽使喚。」
「今天看到你出事,我腦子嗡的一聲,覺得之前猶豫的那些東西都挺傻的,」她像是承諾,亦或是給她自己打氣,「所以,雖然我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但還是想認真和你試一試,看看我們會走多遠。」
凌野低低地嗯了聲,臉頰上的小傷口悉數被更亮的燈光顯現。
溫晚凝心軟得不行,找話題緩和氣氛,「工作如果這麼危險的話,我還是把銀行卡和房子鑰匙還你,我好捨不得。」
她是土生土長的江南獨生女。
從小被家裡人寵慣了,想要示好時,隨隨便便講句軟話都像在撒嬌。
凌野被她最後三個字的尾音一勾,喉結很輕地滾了滾,半晌才找回聲音,「本來就是你的。」
「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就算你沒有和我在一起,這些東西也要還給你。」
只有這麼年輕的男生,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才會把所有、一切、最喜歡這樣的大詞放在嘴邊。
溫晚凝本以為自己會嗤之以鼻,但在親身聽到小男友這樣說時,還是整個身心漂浮在他的目光里,被陣陣甜蜜的粉色糖水涌流拍打著,晃晃悠悠。
「你好會哄人,」她注視著凌野稠密漆黑的睫毛尖,笑侃,「怎麼說得這麼可憐。」
「我是認真的,」凌野直直地看向她,「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溫晚凝:「哦。」
女人完全不像是信了的樣子,只歪著頭看他著急,美眸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