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知道她怕冷,在車上提前備了大羽絨服和雪地靴,毛茸茸地,把她緊繃了一晚的手臂和足弓暖著。
車子貼著禮堂後方前行,靠近紅毯。
演員們和觀眾已經陸續散去,按理說早就應該有工作人員來收拾布景了,但奇怪的是,一整條路都沒什麼人。
連燈都沒亮幾盞,還是靠著車子開過時的那點光,她才勉強辨認出自己在哪,不至於懷疑職業賽車手的記路能力。
就這麼慢悠悠開到道路中段,車輪前端突然咯吱一聲。
聲音不大。
悶悶的,像極了在在北方踩雪,就是時間地點一個都不對。
謹慎起見,溫晚凝還是趕緊扭頭,「先停一停,你聽見什麼動靜沒?」
凌野擰鑰匙熄火,「車好像壞了。」
八位數的頂配AMG,質量也不過如此。
溫晚凝不怎麼懂車,看著那一排精密的儀錶盤由亮轉暗,一下子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有凌野在,她慌倒是不至於慌。
只是一瞬間覺得……
這場面有些似曾相識。
冷出哈氣的冬夜,不知通往何方的小路,路燈隔一段滅一盞,車突然拋了錨。
只差一場大雪。
只是她當初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天降救星,已經在身邊。
車裡車外漆黑一片,她突然被這個巧合搞得有點想笑。
身邊人卻像是並沒想這麼多,黑暗裡看不清神色,只能隱隱瞥見他湊近的側臉,長直的睫毛垂下,被月光映得銀絨絨的。
「我去看看。」
凌野打開車門鎖,伸手幫她把安全帶解開,「車裡面現在不太安全,你先下來等我一會,很快。」
剛才還覺得聯想得有點勉強,現在怎麼越來越像了。
溫晚凝難以自制地笑出聲,不做他想,拉開門下去。
她向外面邁了幾步。
雪地靴底傳來的觸感鬆軟,窸窸窣窣。
她又試著跺了跺腳,難以置信地彎下腰,伸手摸了摸。
蓬鬆如沙的,冰涼的,捻一捻會融化的。
……真的雪。
在這個晴朗的南方冬夜,悄悄落滿了整條紅毯的雪。
溫晚凝簡直要懷疑自己在做夢。
剛想憑本能打開手電筒,看得更清楚些,就聽見凌野在身後喊她,聲音里有些幾不可察的緊張。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