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夜驚醒查看她的情況,她一直都知道。
世界上還有讓她值得留戀的人和物,她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媽媽去世的悲傷中,有很多人都等著她走出來。
大家都在擔心她,她的思念和悲傷只能藏在心底里,慢慢消化。
她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只不過她一直沒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新的生活,面對再也沒有媽媽陪伴的事實。
這一周,她像是要把從前失去爸爸時來不及傷心,積攢在一起的情緒都一併顯現。
才渾渾噩噩到今天。
可人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斯人已去,活人要朝前看。
吃了一半疙瘩湯,許羨突然開口:「你怎麼會想到送我這份新婚禮物?而且這麼詳細地擺設肯定花費不少心思。」
她大概猜得到屋子裡的陳設肯定都是他問過媽媽的結果,可找到一模一樣的老物件卻很困難,即便他手底下有人聽命行事,可他也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她能想像到這份新婚禮物恐怕比那場世紀婚禮都要耗精力。
為什麼送她這份新婚禮物?
江時白慢條斯理地放下勺子,雙掌虛握成拳,回想他送這份禮物的初衷。
或許是她無意識帶著他踏入那家老字號麵館,讓他模糊的意識到他可能悄無聲息走進了她心裡。
只是瞬間功夫,他便想為她找回曾經的家。
沒有為什麼,沒有理由,只是霎時地心動,所以行動。
「送你這份禮物,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沒有答案或許是最好的答案。
「屋子裡很多老舊的物件找不到了,只能找到相似的代替,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你會不會失望?」
許羨望著周邊的陳設,「已經很好了,我很喜歡這份新婚禮物,是我收到過最棒的禮物,謝謝你,江時白。」
江時白溫柔一笑,將話題挪動她不吭聲離家出走。
他一貫喜歡秋後算帳。
許羨:「……」
「我不是離家出走。」她聲音底氣不足,「我只是覺得待著有點悶,想出去走走,不知道為什麼就坐上計程車來了這裡,我自己也稀里糊塗,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她單純待在房間裡很煩躁,就徑直下樓出門了,完全忘記要和張姨說一聲。
本來只是想沿著別墅外圍走幾圈,但莫名其妙出了小區門,攔了輛計程車來這裡。
或許潛意識中,她註定要來一趟。
江時白態度前所未有地嚴肅和認真,緊盯著那雙睫毛顫抖的眼睛,聲音刻意放緩,怕嚇到她。
「乖寶,我要的不是對不起三個字,下次別嚇我就行,我膽子小,經不起你嚇唬,你要是想出門,我不攔著,可你要告訴我或者張姨一聲,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