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譴責、反感甚至被當做負面例子,種種冷暴力、不屑的眼神和同齡人的言語傷害都壓在羅艾迪身上。

連她奶奶那麼磋磨人的時候,最善良的人也就是過來勸幾句的時候,算了算了,總不能真把孩子打死。

但還要再說一聲,唉這就是報應,誰讓羅艾迪的爸爸娶了媳婦忘了娘,不孝順寡母,丟村里問都不問呢?

這讓羅艾迪一度也認為,自己是有原罪的,才會被這麼對待,她需要代父母贖罪。

可她九歲的時候,村集體要對外承包幾座山,來簽字的村民能領點錢的時候,羅爸爸回來過一次。

那個總是說不孝子的奶奶,臉上笑開了花殷勤招待,村里之前也聚在一起罵過羅家小子的中年人,還會給羅爸爸遞煙聊天,連曾給孩子說不能學羅家人的那些父母,都沒有衝過來說一聲,看,這就是反面例子,要離遠點。

好像這些懲罰落在羅爸爸身上,就變得輕描淡寫,甜蜜蜜起來了。

啊?不是,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呢?

那羅艾迪這些年,被充當發泄對象的意義在哪裡?

很快,羅艾迪就知道了,她爸爸仿佛是這世上最忍辱負重的人,媳婦是最惡毒最洗腦的東西,一切都是被羅媽媽教唆的,他情不由衷身不由主,有著天大的不容易。

被餓,被打,被罵,被排擠,被當成野狗的羅艾迪,表示疑問,那她這些年呢?

這樣的莫名其妙,大概就和什麼誰家媳婦喝農藥了,誰家老母自己上吊了,誰家剛出生的女孩掉河裡了一樣,是種讓人渾身發抖的莫名其妙。

在這個對羅爸爸能萬分包容和溫情的地方,卻容不下一個小女孩對童年僅存的幻想。

「我記得村里人說,那個從大學被拖回來的女生,是因為有和她媽媽一樣的瘋病才被帶回來的,婆婆你說什麼是瘋病,是好不容易考起大學重新擦寫人生卻被拽回地獄的可悲是種病嗎?」

父親、監護人、鄉里鄉親,疊加起來足夠吞噬一個年輕女孩的抗爭和不屈。

「村子裡很喜歡說這些,有的說那個女生真的有瘋病,必須關起來吃藥否則會拿著鐮刀傷人,有的說又逃出去了,在外面打工到處跑,後來欠了一個不好惹的女工友錢,留了個爛攤子就不見了,還差點問她爸追債。」

——父母之恩大於天。

——怎麼別人家孩子能聽安排,就這個不行。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羅艾迪明明記得,小時候還有幾戶人家會偷偷給她塞點吃的,分點舊衣服穿,可再大一點,好多人家陸續搬走不再回村,就沒有人來勸羅奶奶別把人往死里打,開始考驗羅艾迪自己躲藏的本領了。

「我奶奶去世之前,說要把我嫁出去,她養我這些年換些彩禮是天經地義。」

村裡有哪些人,要花費大筆彩禮去換個媳婦回來?

肯定是有什麼問題的,要麼是智商,要麼是肢體,要麼就是有惡習或頑疾,正常女性完全不會納入婚戀考慮對象的那部分。

幸好,幸好她奶奶還沒有開始張羅這件事情就去世了,否則羅艾迪差點要被改大年齡,十二歲偽裝成十六歲,嫁給比她大三十歲的丈夫。

至於犯不犯法,沒有人去主動揭發,再控制著羅艾迪的人身自由,那就是無事發生。

羅艾迪有的時候在想,這世界上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自己來選擇刪除身份,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但好像沒有。

當一個年輕女孩突然消失,她的家人可以報案尋找,鄉親能擴散消息,然後不明所以的好心人也會出份力,把人精準的找到。

連只需要爽一下就能得到孩子的明星,有錢有勢還有經驗,都藏不住自己當爹的真相。

羅艾迪這種還要打拼自己生活,沒法完全迴避和別人接觸的普通人又能躲多久?

她又沒有什麼二十多年未歸案的通緝犯,那麼強的偽裝能力和心理素質。

尤其是羅家人只要想,他們回到村里找個破破爛爛的屋子,拍個寫好劇本容易煽動情緒的短視頻,說不定還有團隊主動找上他們來運營「尋找女兒」這個事情,最後邊訴苦尋找羅艾迪,邊大喊著一二三家人們上連結。

嘖,畫面感真強,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

一張身份證背後,是出生地如同血管般扎入血肉的吮吸,羅艾迪查了很多遷走戶籍的辦法。

最簡單的,是考到大學之後可以把戶籍轉到學校。

其次比較好操作的,是國內除了個別超大城市,大多有針對高學歷、有技能等中青年群體的優惠落戶政策,有些甚至便利到可以小程序提交,相關資料郵寄即可。

網絡存在的一大優點就是打破信息壁壘,尤其是很多真的很善良的網友,願意把自己的經驗分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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