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會抽菸,會去酒吧,有一件這樣的酒紅色襯衫。
十分鐘後,應敘還是沒有看進去電腦屏幕上的任何一個字,他將電話撥給自己的助理。
助理在五秒鐘內接通:「應總。」
應敘聲音平穩:「我記得你結婚了。」
助理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聲音有一絲幾不可查的顫抖:「是的,應總。」
應敘問:「你結婚幾年了?」
助理:「一年,去年我請的婚假,您還給我包了紅包。」
應敘點了點頭,難怪他有助理已婚的印象,於是應敘又開口:「如果你太太向你提出離婚,你會作何反應?」
助理脫口而出:「啊?」
助理震驚於應敘的毫無禮貌,簡單直接,莫名其妙。
可礙於極為可觀的工資,助理仍然問:「那裴先生是為什麼同您提出離婚呢?」很顯然,助理明白應敘的問題。
應敘思考片刻:「我不知道。」
助理嘆氣:「應總,您應該先問問裴先生對您不滿的點在哪裡,這樣也好及時改正,說不定他還會願意重新考慮你們的婚姻。」
應敘卻說:「我認為我無權質疑他的決定,我們是平等的,他既然決定要結束,我應該尊重他。」
助理又沉默了片刻:「應總,有沒有一種可能,裴先生提出離婚您連一句為什麼都不問,這樣也會傷他的心。」
應敘皺眉:「會嗎?」
助理篤定:「會的。」
在掛斷電話的一瞬間,應敘決定問問裴硯為什麼要離婚,可下一瞬間,他仍然覺得自己的邏輯是沒有問題的——裴硯並不喜歡他,無論裴硯出於什麼原因提出離婚,自己過多追問都是不體面的。並且,他完全不贊同助理所說的裴硯會傷心,裴硯顯然不會傷心,甚至連夜去了酒吧慶祝「單身」。
速度之快,就好像在這段婚姻里他有許多不滿。
應敘一直以為在這段婚姻里裴硯對自己是滿意的,兩年多的時間,裴硯從未表達過任何不滿,從未向他提出過任何意見。
他很少有這種毫無頭緒的時刻,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坐在沙發上等到凌晨十二點,親眼看著「11:59」的數字一跳,新的一天開始,數字變成了嶄新的「00:00」。
應敘打開微信,給裴硯發過去一條消息:「今晚回家嗎?」
裴硯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消息來自應敘。
張博不小心看到,打趣:「前夫還查崗啊?」
裴硯笑笑:「問我今晚回不回家。」
張博實在有些驚訝:「我一直以為你倆是那種連話都不說的關係。」
裴硯想了想:「話倒是也說,只是說得不多。」
張博看裴硯:「他真不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