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陵永遠站不起來了,她好像在無意識之中,不停朝他心口捅刀子。
他一定厭惡透她了。
陳時琟帶著哭泣停不下來的陳覓清上樓。
徐茉給開的門,她被陳覓清嘹亮的哭聲嚇到。屋裡的徐木槿更是。
「怎麼哭得這麼難過?」
徐茉伸手攙扶陳覓清,倒是方便了她,直接鑽到徐茉懷裡,緊緊抱住。
問不出話,一個勁地哭。
徐茉將陳覓清帶到臥室。
「可不可以先和我說怎麼了?你再這樣哭下去,會脫水的。」
孩子是真心難過,徐茉說出口的話溫柔許多。
「舅媽,我……」陳覓清眼淚更多了,壓根說不出口。
「不想說就不說,沒事。」徐茉摸了摸陳覓清腦袋,給她擦淚。
陳覓清抽泣,一頓一頓說:「我今晚……不想回家……我不想看到爺爺……也不想看到我媽。」
「我和你舅舅說。」徐茉心疼說,「沒吃晚餐吧?把淚水擦了,吃點東西,我們再聊好不好?」
陳覓清點頭,努力克制哭聲。
徐茉從臥室出來,沖等在走廊的陳時琟搖了搖頭。
沒問出緣由。
但無法自控地哭,肯定受到了巨大衝擊。
徐茉:「你和你堂姐說一聲,她今晚住我們這兒,可以吧?」
「我去溝通,你先勸她吃東西。」陳時琟拿出手機,走到陽台撥電話。
坐在客廳中央的徐木槿無奈嘆氣:「所有事都擠在一天是吧。」
徐茉:「等會我和時琟哥帶她回去,不打擾你休息。」
家裡只有兩間屋子,總不能男女分開睡,徐木槿還懷著孕,需要好的睡眠。
「嗯,先用晚餐。」徐木槿也愧對陳覓清,事先答應好陪她這個賽季,礙於另一邊的施壓,只能提前終止合作。
陳覓清平復好了,從臥室出來,一聲不吭地用晚餐,跟著一塊兒回萬寧小區。
一反常態的安靜,像被奪舍。
徐茉理解陳覓清,或許她都沒有消化好,所以根本說不出口。
從陳覓清睡的臥室出來,徐茉靠著牆長嘆一口氣。
「還好嗎?」陳時琟擔心徐茉被影響到。
徐茉緩緩搖頭:「看覓清這樣,想起了聽到你生病住院。」
那會兒的她話都說不清楚,誰問都胡亂回答一通,只知道哭。
陳時琟擁住她,「可惜了,我看不到。」
徐茉用胳膊肘頂他肚子,瞪他一眼:「這是好事嗎?」
「不是。」陳時琟捧住徐茉的臉,捏了捏,「你沒生病就好。」
徐茉說:「算命的都說,我身體倍兒棒,大病是沒有的,小病看個人。」
「是嘛?福氣分我一點。」陳時琟湊近。
徐茉用手抵住他下巴:「哪有用嘴分福氣的。」
繡球蹲在兩人腳邊,誰說話看著誰,試圖吸引兩位主人的注意力,還沒行動,被關在房門外。
「今天姐問了我以前的事。」徐茉憋不住問,「解約是不是和你大伯有關?」
陳時琟:「應該是。」
今晚回家前,徐木槿特地將徐茉拉到一旁,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因為解約的事和陳時琟吵架。
「不開心就罵我,別悶悶不樂。」陳時琟將徐茉落到臉頰旁的頭髮別到耳後,愛惜地摸她臉頰。
徐茉搖頭,靠進他懷裡:「和你生氣也沒用,這件事錯不在你。但因為姐姐受到傷害,我不可能不難過。」
他輕柔地拍著她的背,時間悄悄流逝,享受著無言相擁的溫存時光。
「陳時琟你也沒有辦法反抗你大伯對麼?」
「所以你帶著無所謂生死的心態去了呂聖利尼亞。」
徐茉鼻子變得酸澀難受。
「我知道後,不太好受。」
「分開是希望你能過得更好,而不是讓你輕視生命。」
陳時琟該怎麼和她解釋,如果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她,活著也是只有一副軀殼。
「是啊,我也曾想過一死百了。」
「那會兒,我在呂聖利尼亞遇到一個試圖自救的瘋子,那天被困在沙漠,入夜後他強裝的冷靜全都沒了,瘋了一樣,想撥通某個人的號碼。」
「陪著他曾偷偷見過那個人。」
「我好像能理解,但好像又不能感同身受。」
陳時琟輕笑一聲。
「但我能清晰感受到想再次見你的想法,多過不如死在這片土地的想法。」
「後來呢?為什麼回來了?」徐茉望著他,有種慶幸能再次見到他。
陳時琟說:「像你回京北後說還想再見我那會兒一樣吧,真的靠近死亡那刻,我還是想要再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