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摘的朝顏花,十個銅板一束~」
「玫瑰餡、茉莉餡的鮮花餅,走過路過莫要錯過~」
暮雲緩緩消散,與此同時,天衍宗巍峨的山門前,一盞盞絳紗燈次第亮起。
天洐宗的弟子們迎來難得的休沐,正三三兩兩踏著爆竹聲下山,結伴遊玩。
山腳下新開張的花鋪,嫣紅奼紫,實在惹人注目。
山上靈花靈草隨處可見,何須要來買這家店的花,偏這間花鋪別出心裁,竟將凡花與靈草混著酥油烤成甜餅,裹著靈蜜的甜香勾得人挪不動步。
攤主竟還是一位毫無靈力波動、嬌弱甜美的凡人少女。
「仙長嘗嘗新出爐的牡丹餅?」
槿鶯掀開蒸籠,氤氳熱氣里露出張冰肌玉骨的小臉。
她早褪去李瑩那層麥色皮囊,如今幾個月的幻化下,杏眼含春水,櫻唇點硃砂,青絲間別著朵嬌艷欲滴的夕霧花,簡直是個雪堆玉砌的美人兒。
不過甜甜軟軟喚幾聲「仙長」,便哄得一眾愣頭青弟子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稀里糊塗下就將腰間靈石袋盡數倒空,只為博佳人一笑。
於是短短兩日,槿鶯憑藉著甜言蜜語,從這些涉世未深的弟子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以她如今凡人的身份,想要見到那位深居望道峰的親傳弟子,簡直比登天還難。
望道峰是扶光劍尊的地界,未得許可不得擅入,而沈時臻鮮少外出,眾多內門弟子都未見過這位生人勿近的親傳師兄,更遑論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外人。
好不容易逮到一位昨日見過沈時臻的內門弟子,結果對方把他的親傳好友一把拉過來,槿鶯一瞧。
好傢夥,竟就是顧千舟……
「我這就傳訊給沈師兄……」顧千舟剛要動作,衣袖卻被一雙微顫的柔荑攥住。
「千舟哥哥別……」少女仰起淚光盈盈的眸子,「莫要因我打擾沈仙長清修……」
實則,心底巴望著顧千舟能快些轉達,好引得沈時臻現身相見。
這些日子她早已探聽清楚——像天洐宗這般底蘊深厚、規矩森嚴的大型修真門派,凡人若想當雜役弟子,既無特殊技藝又無背景,簡直痴人說夢。
即便僥倖入選,終日不過做些灑掃烹煮的活計,連外門都難進,更遑論望道峰。
她只能寄希望於顧千舟把話傳到後,沈時臻能直接來見她。
但她心底又不免泛起絲絲憂慮。
萬一沈時臻得知後,依舊置若罔聞怎麼辦……屆時,只能另尋他法,想法子混入天衍宗了。
就這樣悶悶不樂地在花田裡澆花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如天外梵音般飄臨:「既已在靈佑城安居,又為何要來金陵城?」
槿鶯一怔,猛然抬頭,正撞進一雙霜雪凝成的眸子。
沈時臻不知何時立在花架旁,晨光為他清雋疏朗的身影鍍上金邊,卻化不開眉眼間凝著的寒霧。
他神色疏冷淡漠,身後那片虞美人無風自動,槿鶯眼眶瞬間泛紅。
「靈佑城雖好,可我人生地不熟,在這外頭,只認得仙長你們。」
指尖無意識揪住心口衣襟,她委屈的聲音不自覺輕弱幾分:「天衍宗是四大仙門魁首,金陵城有著全修真界最厲害的護城大陣,應當比靈佑城更安全……想著能時常見到你們,便搬來了。」
見她這般模樣,沈時臻冷峻的神色不禁微滯。
他眉峰微動。三百年來頭一遭,竟耐著性子解釋:「靈佑城毗鄰人間,米糧布帛皆按凡人市價,適宜凡人安居樂業。而金陵城不同。」
「此地修士雲集,物資多圍繞修士所需供應。但凡沾上靈氣,價格水漲船高。一個略帶靈氣的靈麥饅頭,便要耗費凡人一月所得,一壺靈茶更抵得凡人半年嚼用。」
「哪怕只是低階法術的餘波,稍有不慎,便危及凡人的安危。此地更是天衍宗的山腳,隨便一道劍氣餘波便能掀翻你的屋頂。」
「眼下這些弟子買花吃餅,不過是節慶使然、好奇
心作祟。待節日一過,往後生計,你可曾思量?僅靠賣花,何以維持生計。」
清冷的嗓音將修士與凡人的天塹一一剖明,卻見少女眼圈更紅了,聲音輕如蚊蠅:「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想待在仙長所在之地,只是想離仙長更近一些……這般……不可以嗎?」
尾音散在風裡,輕得像揉碎的花瓣。
沈時臻被她如此直白的回應噎住,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他薄唇緊抿,半晌才呼出一口寒氣,神色重歸冷峻:「你既執意如此,我不再多言。恩情已還,是你不願。往後禍福,皆與沈某無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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