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聲燕語將他團團圍住,香風陣陣間,沈時臻眉頭越皺越緊。
直到,他接二連三地將那些在比試中拋媚眼的女修一劍挑飛。
有的踉蹌跌坐在擂台邊緣,珠釵墜地碎成兩截;有的被劍氣震飛數丈,羅裙翻卷著落入場外泥潭。
最慘的那個直接被劍氣掀飛,倒掛在三丈高的樹杈上晃蕩。
總有女修覺得,自己會是那個被特殊對待的。
直到——
精心梳的髮髻散了,豪擲重金買的裙裳破了,點在眉心的花鈿也糊了……
描畫精緻的眼線被淚水暈開,在臉頰拖出蜿蜒的黑痕,她們滿臉不可置信間,各個「嗚哇」大哭,好不傷心。
而沈時臻收劍入鞘,連個眼神都沒多給。
這些煩人的蛛絲,終於一根根斷了。
「扶光道友……」
直到,一道清亮的女聲突然破開嘈雜。
沈時臻腳步微頓。
他沒想到時到今日竟還有女修敢貿然和他打招呼,他劍氣未消的目光冷冽地掃去,卻在看清來人的剎那,呼吸微滯了一瞬。
少女笑盈盈地來到他身前,發間一支藍紫色的花簪格外醒目,那分明是凡俗女子才用的飾物,偏在她鬢邊鮮活得像真花。
槿鶯話音未落,一道冷冽的目光便先掃了過來。
二十歲的沈時臻,好兇呀!
難怪小姑娘們都嚇得哇哇大哭,跟他說話都戰戰兢兢。
「我叫槿鶯,你還記得我嗎?」
少女仰著臉望他,眼底盛著細碎的期待,似乎等待他說一個肯定的答案。
沈時臻下頜線條驟然繃緊。這些年用各種藉口近身的女修他見多了。
「我對道友毫無印象。」
「不記得也沒關係,畢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槿鶯並不受挫,她笑眼彎彎,甚至故意往前湊了半步,「我剛結丹,也是
第一回參加大比。沒想到下一場就是和道友切磋呢。」
沈時臻眸光微動。
仙門大比已進行到第五日,各派女修基本已被淘汰殆盡,此刻還能站在場上的,無不是聲名赫赫的宗門翹楚。
而槿鶯這個名字,沈時臻從未聽說過。如此名不見經傳的散修,竟是留到了現在?
沈時臻原以為對方會借著這個話題繼續搭訕下去,沒想到對方說完便乾脆利落地告辭,仿佛真的只是來打個招呼,久違見面來敘一下舊的樣子。
反倒顯得一直冷臉的他,十分的失禮。
沈時臻是年級最輕的參賽者,對方雖是少女的容貌,但想必是用了駐顏的術法才顯得如此年輕。
對方既稱多年前相識,自己卻毫無記憶,對前輩實在太不敬重了。
「喂!」摺扇不輕不重敲在他肩頭,正蹙眉反思著自己態度的沈時臻,連裴雲昭何時湊到身邊都沒察覺。
「發什麼呆呢?那位槿道友和你說什麼了?」
沈時臻抬眼:「雲昭你認識她?」
「當然!」裴雲昭「唰」地展開扇子,露出扇面上「風流天下」四個大字。
「方才遠遠瞧見竟有女修敢近你的身,我還當是哪位仙子這般大膽,走近了才認出是她。這位槿道友可不簡單,人家和你一樣是本屆黑馬,場場一招制敵。」
裴雲昭尚未結丹,還不能參加此次仙門大比。但聽聞沈時臻參加,他立刻跟著父親屁顛屁顛地來了。
而一想到那段天天被父親批評的日子,他略微抱怨道:「話說你是先天劍骨這事,連我都瞞?難怪修為漲得這麼快……」
見好友不答,裴雲昭用扇骨戳他:「怎麼不理人?你這次見面怪怪的,對那些女修也太不手下留情了……」
山風掠過,吹起沈時臻雪白的劍袖。
「師尊說,盛名易污道心。他擔憂我步入歧途,封印了我的七情六慾。」他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師尊讓我修無情道。」
「什麼?!」裴雲昭的扇子「啪嗒」落地,「那我們……」
他死死盯著好友毫無波瀾的眼睛,喉結滾動:「……也不做朋友了?」
師尊所授的無情道,講究「斬塵緣,斷六欲」。
按師尊教誨,修士當如孤峰寒雪,不沾半點紅塵煙火。莫說摯友,便是師徒之間,也該只剩冰冷的傳承關係——不涉溫情,不論私誼。
而師尊允他與裴雲昭往來,不過因對方是金陵裴氏少主,是該結交的對象。
他也同樣記得所有過往,記得在捉妖任務中結交的情誼,記得在秘境裡並肩作戰,連歷年互贈的生辰禮物,都記得清清楚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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