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落回到宋星糖的背後,左手執刀,漫不經心比劃了兩下,笑道:「不知此話當何解?」
宋遙怒罵:「你放肆!敢這樣同長輩說話?!」
「那這一句呢——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又作何解?」
宋洛繁聽得腦袋都大了,「你究竟想說什麼!」
沈昭予可憐地看著一群傻子,「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家』這一字當在『國』之下。」
「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者也。」
「『禮』乃立國之本。遇喪,為君者當寢苫枕塊,為官者當丁憂去職。匿喪不報,是為大罪。君王尚不可置禮法於不顧,你又是何人,敢藐視禮法,逼迫熱孝的孫女嫁人?你不知道,這是殺頭的罪過嗎?」
前頭一番又一番大道理宋洛繁聽得半懂不懂,可最後這一句在場的沒人不明白。
宋洛繁這下也慌了神,「祖母!」
再看錢氏,到底是個深宅婦人,肚子裡文墨不多,往日只仗著年歲大,宋星糖的父母素來又有孝心,這才得以作威作福。仗著宋星糖沒了爹娘,以為這宋府上下都是自己說了算了,所以便隨心所欲,作踐宋星糖。
眼下碰上了硬釘子,錢氏一時間再硬氣不起來。
「休、休要信口雌黃,當我嚇大——」
「是啊,我就是在嚇唬你,你有本事,就別信啊。」
沈昭予素來眼高於頂,並沒有不欺老人的美德。
他拎著刀,慢慢朝錢氏走了兩步,嚇得眾人皆抱頭鼠竄往後躲。
錢氏大驚失色,「來人!來人!攔下他!」
沈昭予面無表情,沒再動了,「大小姐本是最忠孝之人,她不願違逆禮法,卻又無力對抗『孝』這一字,可憐無人為她做主,孤苦無依,才叫你們這麼猖狂。」
哐啷——
刀被他擲到地上。
咔嚓一聲,刀刃不知怎麼斷成了兩截。
他目光冰冷,「你若想告,那就去。只是那三樁罪在下皆一一駁回,擊鼓鳴冤時再想個說辭吧。」
說罷,拉起椅子上的女孩,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昭予剛發完火,氣息正亂著,沉著一張臉,一路上都沒說話。
宋星糖則是遲遲都反應不過來。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在了房間裡,而沈昭予不知所蹤。
問了秦知許才知,他被大管家給叫走去議事了。
晚膳是宋星糖自己用的,飯才吃一半,她靈機一動,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想法,飯也不吃了,急急忙忙就跑到書房去。
沈昭予推門回房時,便看到一個臉上沾著墨跡的小花貓,正對著面前的紙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他愣了下,而後低頭笑出聲來,攢了一天的火氣莫名其妙散了大半。
宋星糖看到他來,眼睛一亮,過來拉他,「原來你會的這樣多,那些嗚嗚啦啦的話聽起來一點都不難聽,可他們還是好生氣。你真厲害啊!」
這是想了半日才想明白?
沈昭予好笑地指指臉,「所以,你這是……」
「我要好好研究你是如何吵架的,我把你的話都記下了!」
說是「都」記下來,可整張紙上,只有一句。
沈昭予喃喃:「老而不死是為賊……」
他撐著額笑了。
「我、我就記住了這一句,說得好哇!」宋星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赧然道,「我笨嘛,你別笑話我。」
她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可惜她聽過以後基本上都忘乾淨了。把當時在場的幾個丫鬟都叫過來詢問,可她們也沒讀過什麼書,記不住那幾句引經據典的話,幫不上宋星糖的忙。
「天色不早,明日我再複述給你聽,好不好?今日先歇息。」
宋星糖看了看手中的筆,「你明日還能記得?」
「自然。」
真厲害,她的記性就很不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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