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客氣地往最尊貴的位置去,絲毫不用顧忌這到底是誰的房間,誰才是主。
不止這一次,秦知期早就發現,此人的優越感與盛氣凌人的傲慢都是刻在骨子裡的。
仿佛……
他自落生,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素來都只有他被人捧著、被人仰視的份。
秦知期停在下首位,不知該不該對他行禮。
「坐。」
這一聲命令也十分有上位者的威嚴。
秦知期嘆了聲,坐了。
「說吧。」
秦知期再次起身,將手裡的書冊呈上去。
「我不知你能把越州城攪成什麼模樣,也不知你若離開,宋氏是否會被人報復,大小姐的安危能否有保障,夫人創下的基業能否保住。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既然已經縱容你做到了這地步,劉家的殺手都找上了門,我似乎沒有退路。」
秦知期深吸一口氣,凝重而堅定道:「你過問夫人的病,是否懷疑他們曾對夫人下手?」
沈昭予翻開書冊,「有疑心,難道不是人之常情?你是李夫人身邊親近的人,你又一心都在她身上,她的變化,你豈會看不出來?」
秦知期驀地怔住,被詰問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敢與男人那雙銳利的眸子對視,壓下心裡的慌張,「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沈昭予嗤笑一聲,並不與他較真。
冊上皆是秦知期的親筆,是他近一年間辛苦搜集到的劉刺史貪污的證據。
只有這些遠遠不夠,但這些東西恰好是沈昭予的人未查到的更為細節的東西,可以用作定罪時的補充證據。
「做得不錯。」沈昭予淡淡道,「東西我收下,還有什麼要說。」
秦知期很不適應對方如此公事公辦的模樣,他倒還是更習慣對方張嘴閉嘴就嘲諷罵人的樣子。
沈昭予似乎看穿他心底的腹誹,澄清道:「我對下屬,素來寬和。」
秦知期:「……」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姑爺,大小姐她……」
沈昭予垂下眼睛,「我不會令她陷入險境。」
再怎麼問,他都只有這一句話,不是因為他不想說,是因為他也不知答案。
宋星糖不願意跟著他,至於出路……他還未想出來。
沈昭予此生遇到的棘手時刻寥寥無幾,他心裡煩躁,將怨氣和罪責都歸到江南一帶所有貪官身上。
「我想知道夫人究竟是不是被人害死的。」秦知期終於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我身在宋家,許多事不方便放開手腳去查,我——」
沈昭予不耐煩聽完,「是。」
秦知期驀地攥緊了拳,他垂著頭,用力咬緊牙關,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半晌,他長呼一口氣,呢喃:「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語氣是藏不住的難過悲痛。
「大人若要徹查,」秦知期一揖到底,字字懇切,「還請帶上我。」
沈昭予起身,冷笑了聲,「你怎知道,我正打算今日去拿人。」
心情不好,自然要把火氣都撒在罪魁禍首身上。
男人走路生風,氣勢洶洶,看著不像去依法抓人,倒像是去砸場子。
秦知期:「……」
秦知期到底是個文人,雖會騎馬,但腳力與耐力都差太遠。
他拼了命才追上沈昭予,等跟著他到一處廢棄宅子時,人幾乎去了半條命。
把馬栓到樹上,手撐著樹,上氣不接下氣地咳了半晌。
好不容易喘勻氣,便見宅門裡呼啦啦湧出來一幫人。
為首的那位凶神惡煞,面似冰塊,筆直如劍,步履成風。
一個又一個生面孔打他面前過,目不斜視,就像沒瞧見他這個大活人似得。
秦知期腦袋裡一片空白,等看到隊伍最末一位,猛地一激靈!
末尾的一位,竟然是江行!
秦知期頓時瞪大眼睛,驚得聲音都卡在喉嚨里。
此「江行」不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記憶里的江行,活潑生動,豪氣萬丈,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眼前的年輕人雖長著同樣一張臉,可面上是從未見過的肅殺與冰冷,身上裹著濃重的殺氣,讓人望之生畏。
擦肩而過時,江行二號歪過頭,沖秦知期眨眨眼。
秦知期:「……」
好像真是同一個人。
天吶。
未等秦知期回神,沈昭予打裡頭慢悠悠走了出來。
「秦大管家,走吧,帶你去報仇。」
說完人騰空一躍,不見蹤影。
秦知期:!!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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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廢棄舊宅到刺史府,秦知期用了一個時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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