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予接過信,迫不及待地拆開看。
倒是江行奇怪地看了一眼青鸞。
信交上,一眨眼,就見青鸞忙不迭地後退,仿佛有野獸追著她的腳尖咬似得。
一會兒的功夫,青鸞已經退至牆角。
江行不解,跑那麼遠作甚?
沈昭予面帶微笑展信,目光落在開頭,視線一凝。
他緩緩斂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表情徹底僵住。
沉默片刻,將信按照原來的摺痕疊好,又塞回信封里。
閉上眼睛,足足半晌,才再睜開。
重複啟信的動作,再次展信閱讀。
江行:?
只見男人目光死死地釘在信上,那目光里有震驚、有荒謬、有惱怒、有痛心。
江行:??
旺盛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湊上去,試探道:「殿下,信里寫了什麼?」
沈昭予眼裡冒火,頭頂噴氣,像是手上沾了髒東西一般,一下將信甩開。
薄薄的紙飄飄忽忽,在空中飛舞,江行伸手抓住。
喃喃念出頂頭的兩個大字——
「休書。」
江行頓了頓,音調瞬間拔高,「休書?!!」
沈昭予眼前一陣陣發黑,「她竟敢!」
他手扶著門框,氣得直哆嗦,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她竟敢休了本王!!」
第60章
「我讀故事書,裡頭講書生進京趕考,高中狀元飛黃騰達以後拋妻棄子,後來女子鬱鬱而終,化作厲鬼上京尋仇。可見當有一方註定要遠行,並且身份地位不再匹配之時,終究不能落得善果。我不想化作厲鬼,我還要守著阿娘的基業。」
「所以?」
「所以我要將他休了。」
平地一聲雷,在霜星院中炸響。
「休了?!!」
一大早,還不到辰時,宋星糖就醒了。
她連衣裳都沒換,披著一件寬大的男子外袍到書房,一邊抹眼淚,一邊磕磕絆絆地寫下一封休書。
寫得太難過,就撈起沈昭予的一條袖子擦眼睛。嗅到殘留的熟悉味道,心裡生出貪戀,沒忍住在上頭蹭了蹭。
攏共沒有幾個字,她寫了好半天。
寫完把親近的人都叫到近前,向她們宣告自己這一決定。
宋星糖偷偷哭完,到人前就不會再表現出難過。
她平靜道:「曾經他是無家可歸的趙魚,而我是一無是處的笨蛋,我們正好相配。如今不同,他身上有沉重的擔子,我遇到的困難與他的事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他不屬於這裡,我也不能自私地將他留下。況且……他應該也不會為我駐足。」
就比如這次,他有必須要離開的理由,她連那句「你不是說會一直陪著我嗎」的質問都說不出口。
這些天她聽了一些話,也明白,「趙魚」是去抓貪官,他做的是造福百姓的事。
她就更沒有臉去要求他留下了。
旁人一聽還沒反應,倒是青鸞險些給她跪下,苦苦哀求:「大小姐!您再考慮一下啊!主子他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有何不滿都對他發泄就是了!」
宋星糖嘆了口氣,語氣沉重:「他不該被我這樣的人拖累,我也不想去到一個人人都很厲害的地方,再被人說笨了,所以,我一定要休了他。」
她自小未離開過越州,對外面的世界雖期待嚮往,卻也畏懼膽怯。
她腦子笨,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尚且活得艱難,更何況是京城呢?
在宋星糖的印象里,京城滿地都是權貴,都是厲害的人,不是她這樣的人能待的。
京城,很適合他,卻不是她的安身之所。
「再說,我不只為了自己。為了爹娘,也不能離開。」
她要守著阿娘的基業,守著阿娘的墳冢,等著爹爹回來。
宋星糖把自己縮成一團,眼中無神,喃喃道:「離開他,或許很不適應,但於他還是於我,應當都是利大於弊吧?」
青鸞說不出話來反駁,她覺得宋星糖的話有些道理,她也不知道在自家主子心裡,大業與女人哪個占比更多。
若要她私心猜測,那必然是事業更重要。在越州行之前,沈昭予心裡全都是事業,一點「情」的部分都沒有,總不至於在此待了一個多月,就脫胎換骨,成了個情聖吧?
妙荷
在一邊干著急,反覆重複著「怎麼能休了姑爺呢」。
所有人都既驚訝又好奇,素來嘴笨心鈍的宋家大小姐,為何忽然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看似有理有據的話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8e.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