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竟這麼愛哭。」談煊輕聲說了一句,可言語裡卻藏匿了些難以察覺的縱容。
似乎在他眼裡,聞逆川可以哭,可以鬧,只要不跑就行了。
說完,談煊用拇指給他擦拭了一下,指腹觸碰到他皮膚的時候,談煊頓時一驚——
聞逆川的臉好燙。
兩人相擁入眠過幾次,平時他的體溫都是略低於談煊自己的,可如今,他的身體卻燙得厲害。
他趕忙推了推聞逆川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呼喚:「小川、小川,醒醒、小川……」
聞逆川依舊沒有反應,眼皮耷拉下來,緊貼著下眼瞼,嚴絲合縫,呼吸很淺,雙頰就像是泡過溫泉一樣,潮紅一片。
這下談煊也慌了,他趕忙起身出門喊來郎中。
半晌,那如猴子一般枯瘦如柴的郎中顫顫巍巍地來到主臥,他對談煊行禮都被打斷了。
「別拜了,快進去看看人。」談煊催促道。
進入主臥的床榻,那郎中看見被褥里隱著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時候,不由地咽了咽喉嚨——
京中都傳英勇神武的平南王不近女色,這下可好,他終於知道了緣由。
原來大將軍有「斷袖之癖」呀。
「愣著幹什麼,去看看他呀。」談煊焦急著,已經先一步過去了,把人微微從枕頭上抬起來,摟在懷裡。
郎中望聞問切之後,又從床榻旁退了回來,微微低頭行禮。
「什麼情況?」
「這位……公子,受驚了,得了熱病。」郎中不敢看談煊,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所謂「熱病」,就是指他體溫異常升高。
「怎麼治?」談煊又問。
「小人給公子開一副藥,煎著喝幾日,避免再受驚即可。」那郎中回答道。
實際上,聞逆川不過是發熱罷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談煊這幅緊張的神情,讓郎中都有些吃不准了。
聞言,只見談煊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慢慢抬起眼皮看向郎中的時候,眼裡沒有一點溫度。
「嗯,」他應了一聲,「他完全好過來之前,你也先別過去了。」
「我讓人給你收拾一間屋子,你先住進去了吧。」談煊三言兩語就安排好了。
郎中心下一驚,但還是接住了話:「是,王、王爺放心,小人定盡心盡力給公子救治。」
這句話卻沒能讓談煊的神色泛起波瀾,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依舊痴痴地望著懷裡的那位公子,隨意地應了一聲:「下去吧。」
那郎中緩緩退下,就在退回帘子的那一瞬間,他鬼使神差地回頭,不由心臟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