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一道影子從他的視線下方掠過,好像有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他的口唇,而後,口中多了一個東西。
聞逆川不自覺地用咬了幾下,隨著不斷地咀嚼,清甜的味道從舌根綻出來,而後充斥這個口腔,把方才的苦味完全淹沒。
聞逆川那皺起來的眉頭終於平了下去。
他忍不住側頭,看向一旁的談煊,語氣驚訝:「蜜餞?」
「嗯,不是怕苦嗎。」談煊語氣很輕柔,就像哄小孩兒一樣。
聞逆川抿了抿乾澀的唇,垂下眼去不說話了。
他確實很怕苦,口中的蜜餞也恰到好處地撫慰了他的舌尖,很難想像談煊這樣的人,心思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細緻,連這些都給他準備好了。
那塊談煊塞到他口中的蜜餞最終化成了一抹甜膩的漿糊,即使吞入喉間,舌上也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甜味。
「甜嗎?」談煊忽然問他。
「嗯。」聞逆川回答他的聲音很輕。
「還要嗎?」談煊接著又問。
聽罷,聞逆川頓了頓,這一問一答的,越發讓他感覺,談煊就像寵妻兒一般對待他。
這麼一想,聞逆川的心中越發矛盾。
這個人分明在前夜讓他飽受身體的痛苦,卻又在今夜餵給他一枚蜜棗,哄著他喝藥。
「蜜餞,」談煊少有地主動找他說話,「到底還要不要?」
聞逆川舔了舔唇,舌尖回味著甜味,問了一句:「還有嗎?」
「有是有,但吃那麼多,牙齒該壞了。」談煊說著,把手繞到了身後,把一整盤的蜜餞端了過來。
這下聞逆川才知道,原來蜜餞一直放在托盤上,只是談煊進來的時候,他躲開視線,沒有留意到。
而談煊似乎也故意收著點兒,等他乖乖把藥喝了,才塞給他一顆蜜餞。
「原來有這麼多啊。」聞逆川語氣驚訝,伸手就抓了一顆塞到嘴裡嚼了起來。
剛喝完這麼苦的東西,能吃甜的真好。
而且,為了同談煊慪氣,他還很有骨氣地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當下終於有食物可以撫慰他餓了許久的胃了。
談煊安靜地看他吃了一會兒,忽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小川,今天吃了什麼?」
只見聞逆川咀嚼的動作一頓,把口中的吞了下去後,緩緩回答道:「醒過來的時候,阿嫲給了我一碗小米粥。」
聞言,談煊好不容易鬆動一些的神情又不悅了起來,他說:「一整天就吃一碗小米粥怎麼行?」
語氣滿是埋怨和責備。
「我睡了這麼久,其實也沒什麼胃口,」聞逆川淡淡地說道,「有勞大人擔心了。」
聽完這句,談煊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好似很不滿聞逆川對他說這樣客氣又疏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