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公公嘴角勾出了一個弧度,這藥水他是吞下去了。
最後,聞逆川吞下去了大半瓶,還有一些由於他掙扎不止,從嘴角處流了出來。
直到瓶子裡一滴藥水都不剩的時候,房公公隨手一拋,那陶瓷罐子落到地上,碎成了兩半。
被人灌藥的感覺十分不好受,聞逆川幾乎是在窒息的邊緣徘徊,他大口大口地穿著氣,一抬眼,對上了房公公滿意的神色。
苦澀的藥水還在舌尖上打轉,還隱隱從喉間反處一絲熱熱的辛辣感,他說不出是怎樣難喝的味道,但此時此刻他更擔心的,是那來歷不明的藥水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到底會起怎樣的作用。
「小公子,方才你的嘴有多硬,藥效起來之後,你就會有多狼狽,你到時候可別求著雜家幫你呀,畢竟你手腳都不太方便。」房公公說著,不慢不緊地回頭。
他正欲在那面滿是器具的牆上繼續挑選折磨聞逆川的兇器,誰料一轉頭,如鐵籠一般的門外,立了一個牛頭,不偏不倚地杵在暗處,一邊臉看得清,另一邊隱匿在黑暗中。
「誒呀,你個畜生,嚇了雜家一跳!」房公公倒吸一口氣,拍了拍胸脯。
平伏下來心情的時候,他才緩緩走向門口,隔著鐵欄杆,問那牛頭:「你杵在這裡做什麼,丹藥房裡沒事做嗎,還是你也皮癢了,想讓雜家修理修理你?」
那牛頭沒有說話,只是給房公公遞過去一個錦囊,房公公打開後取出裡頭的紙條,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大發雷霆:「混帳東西,連個死人都看不住!」
說著,他一開鐵門就疾病沖了出去,連門都沒有關緊。
房公公從那牛頭的身旁經過,忽然,又停住了腳步,緩緩把頭轉過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眼神審視。
「你不對勁,」房公公再次往回走去,「經常出入丹藥房,你身上沒有草藥的味道……」
房公公走到那牛頭的身邊停了下來,接著說道:「反而有檀香。」
「雜家從來不用這種香,雜家也不允許手底下的人用這種香,你到底是……」房公公話還沒說完。
下一秒,那牛頭髮話了,打斷了他:「公公還是一如既往地機敏。」
說完,那牛頭把手搭在脖頸間,順著面具的下端,頭一仰,把面具脫了下來。
放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張極其俊美的臉顯露出來。
房公公隨即瞳仁一縮,嚇得連退兩步,說話明顯沒了方才恐嚇聞逆川時的底氣:「你、你、你怎麼……你,談煊!你!」
房公公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他又恨又害怕。
恨,是他對談煊長達十幾年的嫉妒,害怕,是他本質上也明白自己處處不如談煊。
他一個太監,怎敢同天潢貴胄、兵權在握的談煊比。
「公公令人好意外。」談煊說話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也沒有一點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