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談煊眼前卻划過一絲暗淡,語氣頗有些失望地說道:「所以,小川是覺得我答應了?」
「如若是太后安排,大人也很難不答應吧。」聞逆川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談煊愣了一下,而後噗嗤地笑了出來,伸手揉了一把聞逆川柔軟的發頂,說道:「是麼?但是今日被我糊弄過去了。」
還沒等聞逆川應聲,談煊又自顧自地說道:「莫非小川就對我這樣不信任,覺得我一定會答應太后的要求?」
聞逆川漲了張口,這個問題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對談煊的感情之複雜,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情緒,談煊嚴肅是他會懼怕,他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想到戚雲賀的話,也會想方設法要逃出王府,可是——
面對談煊的示好,他會心軟、會捨不得,在兩人越來越默契的床笫之事中,聞逆川也漸漸覺得舒適、愉悅,甚至剛才的某個時刻,他聽聞談煊有可能要迎娶新人的時候,心裡的醋意翻騰到了鼻尖,酸酸的,十分不好受。
如此複雜,又如此矛盾。
聞逆川閉了閉眼,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平視談煊的時候,才開口說道:「或許太后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大人是大盛的戰神,是平南王,總歸要有子嗣才好,不然,會落得他人把柄。」
聽罷,談煊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寧可婉拒太后,也要履行在生母面前給聞逆川的誓言,告知他也是想藉此哄他開心的,可沒想到聞逆川是這樣的反應,無疑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好心情也冷卻了下來。
可談煊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小川,我在生母牌位前說過,不會納妾,王府之內更不可能在有別人,此時我絕非開玩笑,定會說到做到。」
哪怕是得罪太后,可這話他咽下去了,沒說出口。
「大人,我也不是開玩笑的,」聞逆川抖了抖睫毛,眼皮里隱藏了全部情緒,「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到底是要回歸正常的軌跡,在太后面前任性,對大人之後的仕途也不好。」
此言一出,兩人都沉默了一瞬。
而後,還是談煊率先打破沉默,只見他的聲音低沉了不少,眼裡的笑意盡數褪去,語氣反問道:「回歸正常的軌跡?怎麼,你是覺得本王不正常?」
這話傳到聞逆川的耳朵里,聽著心裡覺得悶悶的,他心下一狠,鬼使神差地說道:「大人不可能這輩子都同一個男子廝混吧……」
「你……」談煊被他噎了噎,下意識就伸手去捏住聞逆川的手腕,「你是不是又想跑了,你又想離開了,對不對?」
只見聞逆川很輕地嘆了一口氣,依舊垂著眼,緩緩道:「大人當下想讓我陪著,我便可以留下來多陪大人一會兒,可是大人,一輩子很長,家世上我既不能幫到大人,還會讓大人因此飽受非議,甚至每次出現在大人身邊,我也只能用『門客』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