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桌面,一幅畫被攤開,占去了桌面最多的部分,聞逆川手執畫筆,被擠壓在一個角落,身體幾乎是趴在上面作畫,模樣甚是狼狽。
白玥停在門口看了他許久,可聞逆川絲毫沒有發覺門外來了人,完全沉浸在畫中。
到後來,白玥忍不住了,很輕地喊了他一聲:「小川哥。」
半晌,聞逆川才如夢初醒般地反映過來,他抬起微垂的眼皮看向她,明明是在看她,但眼神空洞得又好似沒有聚焦一般。
「白玥?」聞逆川扶著後腰慢慢直起身子,疑惑爬入瞳仁,「你怎麼還不睡?」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白玥叉著腰,語氣相較之前重了幾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你沒看到我在改畫嗎?」聞逆川義正言辭地說道,他只是抬頭一瞬看白玥,而後又再次垂下眼,手中之筆揮動,繼續改畫。
「小川哥,你這幾日又不下地,明兒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你非要著急今晚把它改出來嗎?」白玥反問道。
「見不得它畫太差,就上手改了,這種質量的畫,放在身邊也是心煩。」聞逆川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
「明知道它差,你還買回來做什麼?」白玥又說。
這句過後,聞逆川沉默了許久,等他改完了手下的這部分,再次直起腰來,才回答:「你早些休息吧,我很快就改完了,改完就去睡。」
翌日一早。
白玥醒來的時候,聞逆川仍在呼呼大睡,離枕頭不遠處,是還沒燃盡的檀香,爐子飄出裊裊青煙。
那幅畫已經被聞逆川改完了,懸掛在了屋內唯一空白的牆上。
白玥湊近去看那幅畫,走筆、神韻、色彩,無不令人嘆為觀止,可見,神女母親精湛的作畫技藝,並沒有在聞逆川這裡失傳。
那畫好像有魂靈一般,白玥站在下面,感覺畫中人仿佛在看著自己。
聞逆川睡到了傍晚才起來,那時候屋內的空氣中幾乎已經沒什麼檀香的味道了。
他動作遲緩地下了床,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畫前,發了許久的呆。
春去秋來,轉眼,又是一年冬。
聞逆川帶走了在草原時談煊給他的貂皮,天氣最冷的那幾天,他每日都要裹著才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