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之際,談忠迫不及待地衝進來,在看見談煊的瞬間,眼裡就像點燃了光一般,許是奔波而來,說話時還帶著明顯的喘息,但依舊難以掩飾他異常的雀躍心情:「兄長!」
「兄長,我快要大半年沒見你了兄長!」談忠又湊近了一些。
結果,談煊卻不動聲色地與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神色如常地說道:「嗯,確實有些時日沒見了,軍中可還好。」
「一切正常,只不過……」談忠稍加遲疑,而後緩緩道,「你也知道,上次圍城之後,再加上兄長你又不在,將士們的心裡多多少少會受到些影響。」
「有影響很正常,慢慢來吧。」談煊寬慰他道。
兩人說話的間隙,談忠掃了房內一圈,最後,落到了談煊身後不遠處的半面屏風上。
這屏風說來也怪,只有半面,還能隱約見到穿著淺色衣服的人在裡頭。
可不知怎麼的,談忠光是瞄了一眼,就覺得這個身影異常熟悉,尤其是那種氣質、那種感覺,讓他心中一悸。
他的眼睛就像粘在了屏風上,直到談煊說話的時候,他因走神而回答不上來。
「在看什麼?」談煊說著,轉頭尋著他的目光而去。
最後,兩人都看向了那面屏風。
「我不知道兄長今天還有貴客,我是不是打攪了兄長?」談忠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了。
他想著,自己跋山涉水來看談煊,以為談煊對他至少會比之前熱情許多,可誰曾想,談煊今天有約在先。
「無妨,」談煊沖他擺擺手,示意道,「你可以繼續說事情,我聽著。」
談煊南巡了大半年,談忠就和他分別了大半年,這段時間裡,他在軍中也算混得如魚得水,談忠以為如此下來,他對談煊那種朦朧的依戀會就此減輕許多,可事實卻恰恰相反,他見不到談煊的那些日子裡,每天都抓心撓肝地難受。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然而,此刻的談忠已經沒有了聊下去的興致,如果這個屋子裡除了他和談煊還有第三人的話,那他寧願什麼也不要說好了。
可談煊對他情緒的變化好似沒有多少察覺,依舊像往常一般請他入座:「先坐下來喝杯茶吧,我們可以慢慢說。」
談忠雖然心裡有些不悅,但這個兄長說的話,他總是會不自覺地聽進去,於是,他緩緩坐到小圓凳上,可那雙眼睛還是不自覺地時不時往談煊身後的屏風瞄去。
那個白衣身影還在,如若仔細聽,還能感覺到裡頭傳來翻書的聲音。
這讓談忠心裡更是醋意橫生,到底是怎樣的客人,談煊竟然允許他在自己的客房內看書。
此時,談忠的面前已經推過來一隻茶杯,談煊沖他揚了揚下巴,隨即說道:「阿忠,怎麼突然會來越城這樣的地方?」
略微停頓像是在斟酌,但鑑於兩人的關係,談煊還是直接問出了口:「而且還帶了兵。」
談忠偷偷看向屏風的心思被談煊冷不丁的一句話打斷了,他掩飾性地端起茶杯,在唇邊抿了一口,隨即說道:「自然是想念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