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個叫談煊的,待我很好……我如今、如今也不知該怎麼與他說了。」
「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娘,你走了之後,小川在這個世上就沒有親人了,可談煊他、他真的待我很好。」
「我也心悅他……」
到後來,聞逆川的話已經被含糊的嗚咽蓋過去,甚至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想同他母親說什麼,可嘴裡卻還在念念有詞。
也不知過了多久,聞逆川好似磕暈過去了,而後又在微弱的光中醒過來,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發現臉上的淚痕已經乾涸了,至於眼睫還沾著點點淚珠。
苗疆神女的白骨已經躺在他身旁,恍若方才那一覺就像是母親攏著他入睡一般,而且,更神奇的是,分明先前聞逆川還感到胸口悶痛,頭暈目眩,可醒來之後,這些症狀都消失了,方才如此強烈的情緒之於當下的聞逆川,就像是很遙遠的事情,只留下淡淡的憂傷。
他側頭看了一眼那安靜的白骨,垂眼間,他恍若從白骨的輪廓,重建母親的形象。
他不知道為何母親會答應太后做「換命」的事,但他似乎找不到理由去恨他的母親,但一想到談煊,他的心情又變得十分複雜。
聞逆川又在棺材旁呆坐了一會兒,直到他想離開的時候,才緩緩起身,挪動著厚重的蓋子,把棺材重新合上。
邊挪動蓋子,邊念念有詞道:「娘,小川要走了,可能之後也不會再有機會來這裡看你了,對不起,娘……」
說著,他不由哽咽了起來,他似乎低估了自己對於母親的依戀,在合上棺材的瞬間,似乎比四年前,他還不知情的時候去苗疆安葬的時候還要艱難。
聞逆川知道,這一次的道別便是真正的道別,他不可能會再見到真正的母親了,思及此,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奪眶而出。
但此地不宜久留,聞逆川用手背擦乾了眼角的淚,帶著他從母親箱子裡翻出來的工具,往密道的出口尋去。
常樂園的涼亭,三人沒閒談多久,恰逢傳來了公主的情況,小皇帝急忙起身,要去看公主。
於是,三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直到小皇帝離開涼亭,都依舊沒有給出准信是否答應讓太后搬回安慈宮。
小皇帝走後,涼亭里就只剩下太后和談煊二人了。
但太后卻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直到把杯子裡的茶喝完,才悠悠然地起身,視線掃過談煊身上的時候,停留幾片刻,狹蹙地笑了笑:「平南王不去看一下凌兒嗎?」
如今的談煊,心思全在聞逆川身上,哪裡還想著什麼凌兒,張口就與太后周旋了起來:「娘娘要帶的話,我方才已經同聖上說過了,還請娘娘不要忘記,與臣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