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換的那個人,大多都會命途多舛,英年早逝。」聞逆川又說。
談煊看著陣法隨著稿紙推移,逐張演化,從一開始只有一個簡單的圖騰,到後來更加細明的方位和要領。
到最後,他的視線再次落到了他一開始撿到的那張紙上——
「是我被換了嗎?」
說完,他目光有些緩慢地移動到聞逆川身上,複雜的情緒早已填滿整個眼眶,看得聞逆川一陣心疼。
即便在心裡打過無數次草稿,但真正面對談煊的時候,要把如此殘酷又冰冷的真相說出口的時候,聞逆川還是遲疑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想,還不如不讓談煊知道的好,讓他一輩子都蒙在鼓裡,一直以為自己是大將軍和軍妓的兒子,都比他知道自己原來是大皇子要來得輕鬆。
或許人的身份根本不在於真假,而在於認同,認同便是真的,不認同,才是永遠活在矛盾的「煉獄」當中。
或許用一個身份活得太久了,原本所謂的「真實」,早已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所謂的「真相」,對於此刻的談煊來說,無疑是對他一直以來認知的摧殘。
可聞逆川根本沒有勇氣再欺騙談煊了,他很輕地點了點頭,說話的時候發現嗓子啞了:「沒錯。」
「和談瀟換的?」談煊又問。
聞逆川又點了點頭:「是。」
「不可能。」談煊一口否認,搖著頭道,「這不可能,他是聖上,談何換命。」
「懷玉,你仔細看最後一張。」聞逆川伸手過去,指尖落在了某一個容易被人忽視的句子上,字跡潦草,但尚且能夠辨認閱讀。
「換命者必須同源……?」談煊越讀越迷糊,看向聞逆川的時候,疑惑的思緒早已在他的眼前凝結。
「懷玉,你還不明白嗎,你和聖上是親兄弟,你是他的親兄長。」聞逆川終於開口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一直以來……」談煊還是下意識要否認,接二連三,可眼神對上聞逆川的時候,他的語氣又變弱了,連他自己都變得不確認了。
從軍帶兵這麼多年,這還是平南王頭一回如此慌亂和不淡定。
「懷玉,你不是大將軍和軍妓的兒子,你是先帝的長子,或許你的母親不是有高貴出身的妃子,所以到後來被太后一黨清理,然後把你扔到了竹林里,」聞逆川略加停頓,又接著說道,「而那個軍妓和竹林的老頭,是剛好把你撿來撫養的。」
「到後來,大將軍憑藉一塊玉佩把你認回去的時候,大概是受了先帝的囑託,大將軍大概也是為了保你周全,而直接把你收成了兒子。」聞逆川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