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談忠推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他就瞧見了一個瘦削的背影,那是元柳,他果然就在屋裡,只是比起兩個月以前,元柳瘦了許多。
此時的元柳正對著銅鏡畫眉,完全無視身後緩緩靠近的談忠。
談忠最後停在了元柳的身後,就這麼靜靜地杵著,等著對方轉過身去迎接,誰料,談忠等了半晌,元柳還在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就當談忠是透明的一般。
如此一來,談忠被徹底激怒,直接他一拍桌子,氣壓降得很低:「元柳!」
如此低吼了一聲,元柳才慢悠悠地放下畫眉的筆,深吸一口氣才動身,轉過身去與他相對而立。
「我還當是誰呢,這大晚上的,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將軍來了。」元柳說話的聲音還是原本的樣子,但語氣卻沒了過往的諂媚,反倒多了幾分硬氣。
「元柳,你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談忠向前走了幾步,手迅速抬起,掐住了元柳的脖頸,威脅道,「你好好想清楚,你現在是在同誰說話。」
他原本以為元柳會害怕,不料,元柳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說道:「大將軍如若要掐死我,不如等我把眉毛畫完,不然,就不像了。」
這句「不像了」讓談忠的心臟狠狠一顫,他的手驟然一軟,掐元柳脖子的力道鬆了幾分,隨即,元柳便掙脫開來了。
元柳這樣說話,談忠被氣得不輕,只見他咬著牙,質問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麼了,你不過是……」
結果,談忠的話還沒說完,元柳就直接打斷了他:「我當我是什麼,哈哈哈……」
說著,忽然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揉著被掐出紅痕的脖子。
「你笑什麼?!」談忠怒目而視。
直到元柳笑夠了,才幽幽回答道:「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我是平南王的替身,啊,不對,現在人家是鎮南王了,他帶著他的家眷,跑到南面去獨占一方了,而且,最厲害的是,朝廷還不敢動他,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你說怎麼辦呢,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哈哈哈……」
元柳的笑聲十分聒噪,猶如無數根針,刺進談忠的耳中,讓他煎熬。
「不許笑了!」談忠怒喝道。
見對方發這樣大的火氣,元柳的笑聲也逐漸緩了下來,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更為觸人的落寞——
「阿忠,你都要成親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成親……談忠渾身一顫,沒想到元柳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一下就沒了與元柳對峙的底氣,連身子都站不穩了,連退幾步,最後雙腿還撞到了矮桌的一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