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出去,他朝著馬夫喊話:「停車,我要下來了。」
何晏霆斂了眸子,他倚靠在一側,手指不停的摩挲著懷裡的一串玉葡萄:「領口拉好。」
臧暨笙懶得搭理何晏霆,一掀開帘子的時候就看見旁邊的小兵,一個勁兒往他這邊瞅,看見臧暨笙的領口拉下來之後,就驀地臉紅了。
臧暨笙疑惑,但腰窩疼得厲害,他越想越氣,老子想睡個好覺都不行,真是惱極了。
待臧暨笙走遠之後,何晏霆掀開一側的帘布,聽到那些個小兵的私語。
「你看見臧將軍怎麼出來的?」
「怎麼出來的?我在馬車後面什麼都沒看見。」
「領口被拉開了,而且…」
「你別賣關子,你趕緊說。」
「而且他還扶著腰。」
「哎呦,咱們皇子那麼厲害的嗎?臧將軍那個個頭都被弄得腎虛了嗎?」
「聽說在下面的那個不會腎虛,會腰疼。臧將軍明顯疼的是腰。」
越說越離譜,何晏霆倒也沒有阻止,挺有趣的,整個軍中都知道二皇子喜歡臧將軍,只有臧將軍覺得他們是兄弟。
還是過命的有情有義的好兄弟。
何晏霆無奈的笑了笑:「傻子。」
從西北入京,何晏霆他們沒敢走官道,他是被皇上一道兒旨意召回的,他接到旨意之後,半點沒敢耽誤,清點完人馬之後就抄了近道入了京。
待到了京城門的時候,何晏霆還在馬車裡剛剛睡著,臧暨笙大大咧咧的拉開帘子,就朝著何晏霆說:「殿下,到京城門口了。」
幾隻喜鵲不合時宜的叫喚了幾聲,他這時候回京可不是好時候。
「誰來接的?」何晏霆問。
臧暨笙壓低聲音:「榕膺。御馬監左使。」
何晏霆想了片刻,才想起來榕膺是誰,他問臧暨笙:「給你弟治病的那個小太監?」
臧暨笙點了點頭:「現在可不是小太監了,人家是有權勢的御馬監左使了。」
何晏霆便跟著臧暨笙下了馬車,他瞥見了那個男人,準備的來說應該是個男孩,身量嬌小,腰身不堪盈盈一握,頗有弱柳之姿。
榕膺朝著何晏霆屈身:「恭迎二殿下。」
「陛下還在殿內等您。」
榕膺也看見了跟在何晏霆身後的臧暨笙,他朝著臧暨笙也作了一個揖,臧暨笙回了禮。
隨後榕膺便引著何晏霆去了明堂,何晏霆左右看了好幾眼,他十五歲的時候就被皇上送去了西北,前後五年,都不許回來。
畢竟皇上的子嗣眾多,他母妃早亡,又是沒有家族勢力的一族,早早就被皇上所遺忘了。早早便打發去了西北戍邊,說是從戎多長本事,其實是眼不見為淨。
他剛到明堂前,就跪在門外重重的磕頭,行跪拜大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不敢抬頭,皇上淡淡的說了一句:「起來吧。」
何晏霆這才看清皇上,皇上比五年前老的太多了,雙鬢斑白,已經有了老朽之勢,他疲倦的看著何晏霆:「西北苦,倒也沒見你抱怨過。恨不恨朕把你送過去受苦?」
何晏霆又磕頭:「兒臣在西北日日念著父皇把兒臣送過去的苦心。」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老二長大了。」
過了半晌,皇上聲音啞了半分:「你大哥快不行了。」
「去看看他,然後從西北回來,我給你封地,就在京城。」
何晏霆心裡顫了一下,這些年宮裡斗的烏煙瘴氣、你死我活的,幾個皇子還被牽連關進了宗人府,現下太子又快不行了,皇上才想起來這個被他早早貶在西北的兒子,企圖召他回來制約其他的皇子。
他一直不願攪進這渾水裡。
皇上看何晏霆沒答話,就笑了笑:「老二,這些年你有心避著宮裡,但你畢竟是朕的兒子,你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
「早點回來。回到朕身邊來。」
何晏霆斂了眸子:「是。」
皇上聽到何晏霆的答話之後,便不願意多和何晏霆說,皇上因為太子的病情也焦慮了快大半年,身子早不如從前。
「宮裡給你備下了接風宴。」
何晏霆說:「多謝父皇。」
第2章
紅瓦白牆上立了幾隻鳥雀,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宰相府里的奴僕都忙的腳不沾地,府里比著之前可是熱鬧許多了。
臧海著白色的雀衫,頭髮高高盤起,小臉紅撲撲的,唇瓣軟而紅潤,從醒來到現在就一直都守在大門口。
臧海清探著身子往外看去,歪著腦袋,像只剛剛出林的小鹿。
眼中的清澈見底,如山林般不曾劃破彌霧。
華榕郡主大老遠就看見一直守在門口的臧海清,就大聲喊了臧海清一聲:「清兒,別老在門口,小心著涼。過來阿娘這裡。」
華榕郡主年紀不大,長相艷麗至極,尤其是那雙眸子,帶著無辜清純,偏偏流轉的時候,帶著靈動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