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宸惺囁嚅著。
何晏霆徹底走進簾幔之後,聲音都有些悶悶的:「老十,若你選擇他,朕不會怪你。」
何宸惺跪下給何晏霆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 「三哥對不住了......」
說完何宸惺生怕自己會反悔似的,他跑出了偏殿,向來一般大臣是不允許在宮內騎馬的,但是何宸惺一直是個例外。
他騎著偏殿外的駿馬奔馳而下。
何晏霆聽到馬蹄聲的之後,他摔碎了手中的銀瓶,銀瓶翻落在地,水漬沾染了地面,他只覺得心中酸澀不安。
臧海清避他如豺狼。
何宸惺棄他若雞肋。
原來他除了皇位,他一無所有。
這都怨該死的暗五。
要不是暗五,他怎麼會落得如此境地?
他頭暈目眩便摔倒在地,他捂住暴烈疼痛的腦袋。
聽到銀瓶碎裂的聲音之後,那些太監婢女便急忙走上前來,看到何晏霆倒在地上便大喊: 「陛下暈眩了,快叫太醫。」
秋月不似春風爭奇艷,它寂寥的像是浮梁一曲,何晏霆似是又夢見了尋常事,好像還是他當皇子的時候。
何晏霆當時不過十來歲,一身素衣端坐在院中,他學著母妃的樣子彈著琵琶,琵琶促弦急轉的時候,他彈崩了一根弦。
有一人穿著青衫立在院中,他在月色下垂手而立,他輕輕的鼓了掌:「好曲。」
他打量穿著白衣一身清朗的何晏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說:「果真似你母親幾分清冷,不近人情。」
何晏霆警惕的問:「你是誰?」
那人踱步到何晏霆身邊,他長相俊美似神明,他說:「拓跋這邊叫父汗,京城應該會叫父皇。」
「放肆,來人。」被冒犯到的何晏霆立刻就喊。
那人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冷冷的看著何晏霆:「別大聲叫了,此處的人都被我給殺了。」
果真無一人進來。
那人抬頭看著高高的楊樹,他笑的極其妖異,他長相俊美卻帶著邪性,讓人看了極不舒服:「這些年我每每的看著你和你的母妃在京城裡,我就極不舒心,她不願意屈服於我,而你又認賊作父。」
楊樹緩緩落下楊絮,楊絮本不清,何問何時楊絮清。
何晏霆握緊拳頭,他作為皇子的尊嚴不允許他被詆毀,他瞪著那人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是我父皇聽到你口出狂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那人俯下身子戳著何晏霆的心口:「那他知道你是個雜種的話,你也逃不掉吧。」
「你和你母親怎麼都愛鼓搗這些琴啊琵琶之類的,這不都是戲子搞得嗎?當初看你母親蒙紗撥動琴鉉,我便以為她是個尋常戲子,誰知道竟然是個千金大小姐。」那人越說越興奮,他看著何晏霆的表情極其的灼熱。
仿佛能從何晏霆臉上看到他母妃的模樣。
那人戳著何晏霆的臉:「若是不信,你就去看看暗五的臉,他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胡說。」何晏霆拍開了他的手。
「你母妃想要讓他自生自滅,是我救了他,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兒子。」 那人俊美若神,偏偏邪性太重,看起來神不神,鬼不鬼的,他走近何晏霆說。
被何晏霆拍開了手,那人不惱,反倒是笑了起來。
何晏霆忍不住朝他吼:「胡說。」
何晏霆住的庭院偏僻難尋,偏偏這裡有一戲台被紅紗蒙著,像極了鬼魅所居之地。
他推開了那人瘋狂的跑出院子,秋雨陡然間下了起來,不到一刻便將他淋的濕透了。
他到了那些暗衛所住的下人院所,他急吼吼的跑到暗五的房屋,狠狠地推開了房門。
暗五剛躺在床上便被何晏霆推門聲嚇的起來身:「殿下?」
他看見何晏霆滿身風雨,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其實他瞭然,今日何晏霆所為何來。
他輕輕的抿唇,何晏霆終於知道了。
何晏霆走進屋子便拿出劍直直的抵在暗五的喉嚨,他臉上全都是雨:「你的功夫向來便是如此的好麼?」
暗五不再裝了,他翻轉手肘便躲過了何晏霆的殺招,何晏霆愣滯了一下便說: 「那之前都是讓我的麼?」
暗五勾起唇瓣:「也就一招兩式罷了。」
何晏霆盯著暗五臉上的白紗,他之前真是從未想過要看看暗五的臉,這些暗衛對他來說不過是奴婢而已。
何晏霆將暗五臉上的紗拽了下來:「......」
他看到暗五的臉的時候,滿心都是怪自己不該起疑竇,暗五幾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他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紅痣以外。
原來那人說的…
竟然是真的…
何晏霆不可置信的看著暗五的臉:「你,你是個怪物。」
暗五沒有開口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