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姑娘受了家法,這會兒正在祠堂罰跪,申嬤嬤心裡就一片焦灼,好在有老太太的求情,晚上三姑娘應該就能被放出來了。
從世安院出來,申嬤嬤沉重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些。
從今日事發至今,他一直竭力為三姑娘奔走,總算有些成效了。如今也能騰開手處理一些瑣事。
首先第一遭,就是要處置錦心這個小蹄子,要不是她胡亂挑唆,三姑娘怎麼會尋五姑娘的晦氣。
這麼想著,她不由加快了腳步。
不想回去時發現錦心並不在屋裡。也不止錦心,三姑娘屋裡伺候的人竟然一個都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
申嬤嬤才想讓今天跟自己出門的小丫頭去打聽,不想這時安氏身邊的佩蘭來了。
「申嬤嬤,夫人讓你回來了過去一趟。」
三夫人回來了?
申嬤嬤心裡一跳。
不是說三夫人要在娘家住幾日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容她多想,佩蘭已經再次催促了。
申嬤嬤只好跟著她出門,到正院時,發現滿院子裡跪著烏泱泱一堆人,赫然是三姑娘屋裡伺候的。
錦心跪在最前面,滿身狼狽,走近了能看到她臉上還有被動過刑的痕跡。
申嬤嬤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等見了坐在廊下太師椅上的安氏,也絲毫不敢拿大,結結實實的行了個大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安氏盯著申嬤嬤冷笑一聲:「給我請安,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我不安吧?」
申嬤嬤跪在地上賠笑道:「夫人這是哪裡的話,若是奴婢們有什麼做的不好,您只管打罵懲罰,自是不敢有一句怨言。」
「行了,如今也不必在我跟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安氏絲毫臉面也不給的罵道。
「別打量我不知道,你這老貨最是個奸猾的,平日仗著姑娘的勢為非作歹,連主子也不放在眼裡。
看在老太太姑娘的面上我姑且容你,不想竟是一步步縱大了你的心思。身為教養嬤嬤,一句好的不教,竟挑唆姑娘們姐妹失和,徒起爭端,實在可惡。」
申嬤嬤沒想到安氏的第一把火竟然直接燒到了自己頭上。
面對這些指責,她縱是想分辨,卻又無從辯起。
因為安氏說的對,她是三姑娘的教養嬤嬤,三姑娘犯錯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她去。
她當然可以說三姑娘發瘋前她是勸了的,但如此一來三姑娘便又添了一條罪過,不受教。
早在老太太將她指給三姑娘那一日,她和三姑娘的命運就綁在一起了。三姑娘好了,她才能好,相反三姑娘不好,她也只會倒霉。
如今面對安氏的發難,她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盡全力維護三姑娘。只要三姑娘過了這一關,她就還有風光的時候。
於是,申嬤嬤咽下心頭的苦澀,顫聲道:「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教好姑娘,奴婢願意領罰。」
安氏聽到她的話,再次冷笑一聲,「你認罪就好。來人,將這老貨拉下去打四十板子,讓底下人都去觀刑。我倒要看看,有這樣的前車之鑑,從今往後誰還敢教壞姑娘。」
聽到這話,申嬤嬤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院子裡跪著的僕從一個個也都瑟瑟發抖,連大氣也不敢踹。
申嬤嬤被拉下去了。鞏媽媽腳步匆匆從院外回來,俯身在安氏耳邊低語幾句。
安氏臉色一變,猛然起身道:「好啊,這是打量著我們母女好欺負呢。」
說罷,吩咐身邊的佩蘭道:「去收拾東西,我這就帶五姑娘回娘家。既然這裡容不下我們娘倆,我何必在這裡討人嫌。」
鞏媽媽聽罷,忙勸道:「夫人,一切還是等老爺回來再商量吧。」
原來她剛才與安氏稟報的正是老太太之前讓人找沈嫵麻煩的事,以及這會兒老太太正逼著三老爺饒過沈婍。
也難怪夫人生氣,老太太此舉實在太過偏心,也太過不把她這個兒媳當回事。
都是孫女兒,沈婍犯了錯,她不光不罰,還死命的維護,可對於沈嫵呢,竟是沒有半點祖孫的情分。
但即便如此,鞏媽媽覺得夫人賭氣回娘家的舉動還是有些不妥當。如此便是公然和老太太對上了。老太太到底是婆母,身份上天然壓制著安氏。
再加上三老爺孝順,夫人與老太太鬥法,不一定能占得便宜。
安氏知道她的擔憂,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自打回京,因為一個沈婍,她幾次三番被老太太責難,如今連自己的女兒也護不住。這樣的憋屈日子她是受夠了,索性豁出去大鬧一場,大家都不好過。
沈嫵跟著安氏往二門走的時候還有些發懵,不明白安氏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還要帶她回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