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從王籌因白九娘被貶官,他們小兩口就一直在鬧彆扭。
因此,三兩當然是沒有請來王籌。
「老爺說他正在忙公務,沒有時間來內宅。」三兩稟道。
白九娘聞言,面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
三兩偷偷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心道幸好她沒把老爺的原話告訴夫人,否則夫人還不傷心死。
事實上,她方才去請老爺,老爺說的話比她說的可難聽多了。
老爺說:「告訴夫人,讓她安分的待著,我沒時間再給她收拾爛攤子。」
「夫人,咱們是不是也去府城躲一躲?」半晌,三兩小心的問道。
白九娘咬了咬唇,她當然想趕緊躲避兵禍,但這事還得老爺首肯才成。
她沉吟一瞬,說道:「我親自去找老爺說。」
「可是夫人,老爺正在忙公務,您這會兒過去不太好吧。」三兩急忙勸道。
便是往日,老爺在忙公事的時候都是不喜夫人去打擾,更何況現在老爺還生夫人的氣呢。
白九娘當然知道三兩的顧慮,然而如今她也顧不上了。
再說,丈夫都已經被革職了,又忙的什麼公務?她心裡覺得這多半是丈夫不想見到她想到的藉口。
因此,找到王籌時,白九娘委屈又憤慨的質問道:「老爺打算躲妾身躲到何時?」
「你怎麼來了?」王籌看到白九娘先是驚訝,接著又露出不高興的神情:「我不是說過,在我處理公務的時候不許來打擾嗎?」
見丈夫動氣,原本氣漲的白九娘升起幾分心虛,「我讓三兩來找老爺,老爺不願去,我便只好自己找來了。」
王籌看著眼前的妻子,垂下眼眸,掩住眼裡的不耐,語氣淡淡的問道:「說罷,你找我什麼事?」
見丈夫妥協,白九娘心裡緩緩鬆了口氣,將要打仗的事說了,然後說道:「我想著咱們是不是借著這個時機回家一趟,一來可以躲避兵禍,二來老爺也許久未曾歸家了,也該回去看看母親。」
聽到她這話,王籌面上浮現出一絲波動。若是白九娘只說要躲兵禍,王籌必定不能同意,但有了歸家看望母親這個理由,哪怕他知道這不是白九娘的本意,他也一時無法拒絕。
考慮半晌,他才道:「槐安縣的情勢確實緊張了些,這樣吧,這兩日你收拾東西帶著家僕回去一趟。」
白九娘聞言,先是高興,之後又疑惑問道:「那老爺呢?」
「我還有公務,走不開。」王籌不假思索的說道。
白九娘頓時一股邪火竄了出來,口不擇言道:「老爺都已經不是槐安縣縣令了,還忙什麼公務?你是不是想著將我打發了,好去見她?」
「你胡說什麼?」王籌一下子變了臉色,眼裡露出一絲惱怒,「她也是你能攀扯的?」
這個「她」,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是誰。
王籌本意是警告白九娘不要以下犯上,然而聽在白九娘耳里,卻是王籌為了旁人而貶低她這個妻子。
她頓時惱羞成怒,氣的什麼也顧不得,冷笑道:「王籌,我才是你的妻子,你這般對得起我嗎?就算你再裝得深情,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連人家的一個眼神也得不到。」
「你……你簡直是胡攪蠻纏,我懶得與你多說。」與以往每次吵架一樣,王籌一臉嫌棄的甩袖而去,獨留下羞憤不已的白九娘。
三兩在書房外面看到老爺離開了,才推門進來查看,只見白九娘正伏在椅子上哭的不能自己。
「夫人,快別傷心了,老爺也是在氣頭上才說了幾句重話,您體諒體諒吧。」三兩輕聲勸道。
白九娘淚流不止,半晌才道:「我知道,他這是嫌棄我呢,嫌我出身商戶,家世低微,不如人家是高官之女,是公主,覺得我配不上他。可他忘了,當初這樁親事是他親自來白家求的親,不然……不然……」
不然什麼,白九娘最終沒有說完,只在心裡自憐自艾,覺得自己遇人不淑。
哭到最後,她喃喃道:「若是有朝一日,能讓那人消失就好了,這樣老爺就再也沒有想頭,能安心和我過日子了。」
三兩在旁邊聽得膽戰心驚,忙抓緊自家夫人的手懇求道:「夫人可別再說胡話了,被人聽到咱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白九娘眼神里發狠,面上卻笑起來,說道:「好三兩,別怕,我就說說而已,你若害怕,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便是。」
三兩忙不迭的點頭,「對對,夫人日後可千萬不能再說了。」
……
沈嫵回去後連夜擬了章程讓溫詡和青州府的世家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