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禁水上的法陣隨著被碾碎的邪神像一起崩潰, 大雨止歇,密布的濃雲漸漸消散,天邊出現一抹幽幽的暗藍。
不知不覺, 一夜已經過去。
白宛木驚訝地叫道:「快看, 是我們放的那些河燈。」
只見遼闊的黑色禁水深處,突然亮起了許許多多紅色的火光。仔細一看,原是一盞盞荷花造型的河燈。
這裡就是勐水的一段, 玄門放的河燈一直從這裡經過, 只是被邪神的法陣所阻, 一直沉在水底。現在法陣散去,河燈總算浮了出來。
這種特殊的河燈並非以火點燃, 有光而無焰, 能夠沒於水下而不熄,是專門給陰靈帶路的引魂燈。
河燈越升越高, 終於完全浮出了水面。不多時, 整個河面上就飄滿了燃著火光的荷花, 荷花挨挨擠擠, 暖色的光線穿透黑水, 照亮了水下世界。
眾人心頭登時一慟。
只見每一盞河燈的下面, 都環繞著一團朦朦朧朧, 如煙如霧的影子, 那就是被長生島禁錮在禁水裡的冤魂。
水下世界神秘幽暗,鬼魂在此沉淪。迷失的魂魄托住一盞引魂燈,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忽然, 耳邊響起一陣若有似無的誦念聲,那聲音沉沉,像是自亘古傳來, 又像是從心底響起。
是玄門普渡法會上的吟唱。
白宛木恍然:「蓬蓬,你把普渡法會的力量引過來了?」
「嗯。」師蓬蓬點頭感慨,「還得是人多力量大啊。」
僅憑她半殘的狀態,很難破開邪神的法陣。但玄門在勐水上放了許多河燈,要強行在此開啟陰界。師蓬蓬便以秦半兩匯聚五方正氣,循著那些漂泛的河燈,引導玄門的力量進入此界。
集玄門法力,才得以沖開法陣,重現始皇餘威。
吟誦聲越來越清晰,一股清風自勐水的一端拂來,裹挾著慈悲的普渡法力,輕輕地掠過水麵。
河燈中心無焰的火光隨風飄起,帶著水下一團團氤氳的亡魂飛到半空。
不止是禁水裡,已經成了廢墟的陵宮裡,那些附著在屍身泥俑碎片裡的殘魂也受到感召,紛紛脫離碎屍泥塊,飄向禁水之上,托住那些燈火。
燈火越聚越多,匯成了一道璀璨的星河,然後帶著一團團迷失的魂魄,逆著水流的方向往回飄去。
那是邊南的方向,是這些無根亡魂的故土。
引魂燈漸漸遠去,隱沒在天際,天光大亮。
師蓬蓬心神放鬆下來,整個人脫力地往前趴倒在顏京的背上,疲憊地說:「哥,我好累啊。」
「蓬蓬!」顏京心裡一緊,連忙轉身抱住她,「你怎麼樣?」
師蓬蓬臉色一片煞白,唇角還溢出一道鮮血,看起來虛弱極了。她全身軟綿綿的,一隻手勾住顏京的脖子才沒有摔倒,但還是笑了笑:「別緊張啊,要不了命,就是傷了一點法脈而已……」
跟過來的白宛木和山仁一聽,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白宛木立刻按住師蓬蓬的脈搏查探,片刻,重重地嘆了口氣:「真的傷了法脈,唉。」
其實想也知道,師蓬蓬用了兩次符兵,本就耗了命格,再強行催動秦半兩,想無傷通關顯然是不可能的。
顏京雖然沒有正式修煉過,但常年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對玄門的一些概念還是知道的。
法脈是與道、本心、本性連接的通道,也是本源的先天一氣,是為玄門修行的基礎。
傷了法脈,也就是傷了修行的根本,以後再要進境就很困難了,甚至能不能維持住原有的修為都不好說。
「蓬蓬,你……」顏京心裡悶得厲害,想說點什麼,但他一向不是善言的人。
而且他也清楚,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不是師蓬蓬冒險拼這一把,他們全部都要葬身禁水,恐怕連魂魄都不能留下。
師蓬蓬精神狀態十分穩定,只提醒道:「嗚嗚嗚,師姐,大師,你們回去多跟反詐隊伍那邊宣傳一下我的辛苦,給我爭取一點補貼啊!」
白宛木和山仁齊齊點頭:「一定一定。」
這時白宛木的手機響了起來,通訊終於恢復了。原來玄門那邊發現她和山仁失蹤,已經找了一晚上。
白宛木趕緊匯報了一下情況,末了發了個定位回去,多虧國家的基建強,在勐水這條界河上信號居然還是滿的。
「好了,老師說巡防調了直升機來接我們。」白宛木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山仁鬆了口氣。
「咿咿。」木人一雙抽象的木刻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們,「我也可以坐直升機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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