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師蓬蓬話剛出口,忽地感覺到一股異常的煞氣,幾乎是下意識地抱住顏京,「小心!」
眼前一幻,一匹泥石戰馬如同幽靈一般憑空出現,直直地朝著兩人沖了過來。
準確來說,是朝著顏京沖了過來,不過師蓬蓬和他抱在一起,在這一瞬息間也受到了衝擊。
周圍的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紛紛大喊。
「小心——」
聲音縹緲,頃刻就聽不見了。
幽靈戰馬帶著一陣陰風,穿過兩人的身體。兩人仿佛被戰馬馱起,耳邊風聲呼嘯,飛奔在一團迷霧裡。
是千里石的傳送法術!
師蓬蓬便要起符,但只須臾,陰風消失,迷霧消散,視線重新清晰了起來。
兩人定睛看去,發現他們站在一座巨大的石頭宮殿之中。
或者說,陵墓之中。
外面的那座山丘剛剛已經被特警轟成了平地,這裡卻還一點損傷都沒有,可見此地應該挖得很深,還有護法。
難怪那麼多年,都沒有被外人所發現。
這處石宮與邊南的那座陵宮格局差不多,依山而建,四面的牆壁掛滿了色彩濃艷的紙紮品,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兩邊牆上還有一排排的長明燈,照亮了整個墓室。
墓室的正中間是一個黑色的蓮花石台,此時,歐陽珏和徐秦正站在石台上,與他們兩人遙相對視。
歐陽珏的身軀更腐朽了,皺巴巴的老皮好似年久失修的牆面,輕輕一動,便一片片地開裂脫落。
眼珠子更是渾濁,不知何時還長出了食腐的蛆蟲,正在眼窩裡蠕動,啃食著粘稠的屍液。
但瞳仁里僅剩的一點神采,卻越發的癲狂。
「顏京,你還是落到我的手裡了。」歐陽珏如饑似渴地盯著顏京,哈哈大笑。
顏京面無波瀾,漠然道:「那又如何?」
「呵,你很快就知道了。」歐陽珏一揮手,一陣煞氣盪開,四周牆上掛著的紙紮品無火自燃,頃刻化作飛灰,露出被擋住的牆面。
師蓬蓬瞳孔微微一縮:「屍解成仙術!」
只見那牆面之上,滿滿當當,全是用鮮血繪成的奇異符文。符文古老而血腥,分明是一種用於屍解長生的邪術。
這個墓室,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屍解法陣。
不僅如此,這個法陣還隱隱地與歐陽珏和徐秦站著的那個蓮花石台相和,而那個黑色的石台,正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千里石。
這竟然是一整塊的千里石。
當初長生島只以一塊小小的千里石,便將顏京從西洛擄去了邊南。後來那塊被邪神碎掉,師蓬蓬以為世間再無千里石了。
沒想到,那塊小小的千里石,僅僅只是從一整塊巨石上切下來的。
千里石的原石,原來在這裡。
完整的千里石,詭異的屍解法陣,子干劍和傳國玉璽……
還有歐陽珏和徐秦苦尋多時,終於找到的不枯骨。
這一刻,師蓬蓬終於勘破了他們最終的圖謀,「遁匿陰陽!」
歐陽珏作孽多端,為天地所不容,無論陽世還是陰司,都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不僅要長生,還要遁隱於陰陽兩界。
西洛的陰物暴動,除了引開玄門的注意力,方便他們建設陵宮設下法陣,也是為了引出不枯骨。
歐陽珏應該早就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不枯骨的存在,但無法確定準確的方向,於是在西洛製造了那麼多事端。
陰魅引路,終於找到了顏京。
歐陽珏要以屍解長生術摒棄掉俗世肉身,奪舍到不枯骨的身上,從此便可以不受限制地穿梭於陰陽之間,跳出兩界的管控。
非生非死,遁入不朽。
不,不止是這樣。
如果只是為了屍解奪舍,沒必要用到千里石……
「哈哈哈哈哈!」歐陽珏舉著傳國璽,張狂大笑,「師蓬蓬,顏京,外面那區區數千兵馬讓與你們又如何?
待我得了不枯骨,便能真正發動傳國玉璽的威力,進入秦始皇陵,繼承秦皇遺志,起復當年一統天下的傳世軍隊,從此踏破虛空,成為陰陽共主。屆時,陽間能如何?陰間又能拿我如何?」
眼前這座人間陵墓,那些以冤孽血養成的泥俑,都只是他為繼承大統做的一個小小的演練罷了。
歐陽珏真正的圖謀,從一開始就是那千里之外,長安城外的始皇帝陵墓。
歐陽珏不僅要求得長生,遁隱於陰陽之外,還要延續滔天的權勢。
「我看你是吃瘋狂星期四吃出幻覺了吧?還比上始皇帝了?」師蓬蓬挾出一道符兵,輕飄飄地說,「你先打贏我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