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和都如此之忙了,秦修文的忙碌更加可見一斑。
秦修文指著側邊一張小案上堆疊著的厚厚一沓稿紙,對季方和道:「這些是崔管事已經初步看過選出來的,將一些文理不通,太過粗鄙的都摘了出去,剩下的從左往右,第一摞是關於民生實事的,第二摞是佳作欣賞,第三摞是鄉間趣聞……」秦修文一一介紹了一下,然後直接一分為二,兩人各自看一半。
季方和對這個工作量當然是沒有意見的,但是他對剛剛秦修文說的話卻有些遲疑:「大人,您剛剛是說,這些都是由崔麗娘先預審過了?」
秦修文點了點頭。
剛剛秦修文說崔管事的時候,季方和都差點沒和崔麗娘對應上,此刻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人,這恐有不妥吧!崔麗娘到底是個女子,如何能做這種事情?」
秦修文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方和,你看我們如今,可有讀書人來投誠?若無崔管事,我這邊的文稿要比之更多一倍,況且雜亂無章,還要自己進行分類。府衙之人我不敢用,調遣出來的幾個小吏也各有事忙,況且他們只是略通文墨,比崔管事還不如許多,如今千頭萬緒,有崔管事替我分憂,我管她是男是女?你且先看看,她做的對不對。」
秦修文目前無人可用的現狀,季方和是深刻了解的。衛輝府的人自然是用來辦衛輝府的公事,如何能用來做秦修文的私事?而縣衙那邊被秦修文調遣出來的幾個小吏如今也忙的疲於奔命,處理新碼頭的一系列公務都來不及,況且秦修文也不能將新鄉縣的老班底全都抽調出來,那樣一來汪禮遠和孫主簿又該如何自處?
能幫秦修文處理「袁氏印刷坊」和「衛輝時報」的人,只有季方和和秦修文自己,秦修文是引路人,季方和是執行者,饒是兩個人俱都兢兢業業,效率極高,但是架不住事多纏身,而更要命的是,秦修文在讀書人之間的名聲一貫不好,導致的結果就是正兒八經有才華的讀書人不屑於和秦修文為伍,而沒有才能的人,秦修文看不上。
如崔麗娘這般能做事且還算忠心的,秦修文自然能用則用,在工作面前,還分男女不成?
季方和抽驗了幾份文稿之後,發現這幾份確實都是言之有物,分類也沒有問題,足以說明崔麗娘確實是有這份本事的。
季方和感覺到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或許是因為將來或許自己要和崔麗娘共事?她也會成為大人的左膀右臂,甚至做的比自己更好?
一定能比自己更好的!崔麗娘這個女人做事很有大人之風,又聰明又刻苦還有膽識,不是那等養在深閨人不知的閨閣小姐,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就能千方百計地往上爬!
只是大人說的又沒錯,只不過是文墨的活計,又不是什麼賣力氣的活,男人做得,女人也做得,只要能將活做好,在此缺人之際,管他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