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半的棉花已經賣了過去,對方卻大半個月了也沒吭聲,說好了等收到貨後就立馬將剩下的尾款結了,結果催促了對方,對方竟然就說棉花品質不好要退,後面的棉花也不要了!
這樣一來,大半土地的收益都要打水漂!今兒個一早,老岳丈還抓著他的手,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要他做主,這會兒可不是忍不住了麼!
曹推官其實說的話是沒什麼大問題,畢竟是松江府先把污水往他們身上潑的,曹推官想著身正不怕影子斜,說話自然有膽氣。
可是他卻聽到周邦彥冷「哼」了一聲,只是淡淡地看了曹推官一眼,嚇得曹推官一個激靈,想著自己到說錯了哪一句話,而周邦言則依舊一言不發。
林同知見此情況,只能「哎」了一聲,解圍道:「這法子你以為大人能想不到嗎?但凡咱們官府出面能擺平的,何須大家聚在一起群策群力?曹推官你有所不知,那位嚴知府雖然家中平平,但是他有一義父,是內宮中的秉筆太監方公公,如今聖眷正濃,如何與其正面相鬥?此事若沒有嚴知府首肯,又如何能成事?不過是幾個商人上躥下跳,根本不值得一提!」
「嘶——」眾人聞言,這才知道周大人為何如此了,原來就是靠背景關係硬剛,也比不過人家!這就有點棘手了,聽聞那位嚴知府做事甚是霸道,現在果然,就因為衛輝府影響了一點點松江府的利益,就要讓衛輝府的整體經濟都崩潰了才罷休嗎?
這棉花可是衛輝府的主要經濟作物,如果都爛地里,沒人要了,豈不是要搞垮剛剛有點起色的衛輝府?
又有人上前獻計獻策,不過無外乎是找松江府的商人和談,或者是降價求存,將之前搶了他們松江府的訂單不做了就是,維持原狀,應該他們就能滿意了。
從商業競爭上他們完全不是松江府的對手,在人脈靠山上也比不過對方,只能忍痛割捨掉一部分利益,穩住了對方再說。
況且,在座大部分當官的,只是做個不管事的大地主而已,他們並不直接參與經營,認為這是掉份的事情,與他們的地位不符,所以他們也不在意誰能做好紡織,誰能多賣布,只要保全了他們自身的利益,那大家就可以相安無事了。
只能說,刀不是割在自己身上,所以不覺得疼。
若是他們也有自己的紡織作坊,看著因為松江府商人的污衊,而導致自己的作坊再無訂單,織機變賣、織工解散,投入的巨大成本一朝付諸東流,不知道還能不能說的那麼輕鬆。
或者若是他們自己是一個織女,全家老小都指著自己的活計,能多掙點銀子,改善家中的困境,現在卻又一朝回到從前,只能繼續在家中養雞餵鴨、照料家人,再無走出去的可能,不知道他們是否樂意?
反正周邦彥聽下來是不樂意的,畢竟這樣一來,他還如何實現自己在夏稅時候的一鳴驚人?如何實現自己想好的升遷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