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侍郎罵人的話沒有宋尚書那麼直接,只是罵人罵得不帶髒字而已,連句解釋的話都不想聽秦修文講,直接就給他定罪為不專業、敷衍、傲慢、不謙遜,只要坐實了這些論調,那麼以後秦修文在戶部便再無立身之地。
徐景山被氣的一個倒仰,自己還沒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帳呢,就被焦侍郎批地一文不值了,果然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個焦侍郎就是要找元瑾的茬!
徐景山現在已經完全把秦修文當自家後輩看了,平時一口一個「秦元瑾」,親熱的很。
其實焦侍郎的目的就是在此,他不覺得初來乍到的秦修文可以指揮的動廣西清吏司那幫子懶漢,雖然說秦修文在衛輝府做過通判,肯定有過一些看帳的本事,但是如何在戶部做帳、盤帳,不在戶部先學習個三五個月,那肯定是做不好的。
如今焦侍郎一看,這秦修文呈上來的帳冊根本不像大家慣常做慣的格式,都沒有認真仔細審閱,只覺得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對方根本不會戶部做帳的格式,還自作聰明地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格式,讓人看都看不懂,這不就是自己要的麼!
所以焦侍郎立馬發難,在宋尚書面前冠冕堂皇地指責起秦修文來。
說起來,這還是秦修第一次認真打量了焦侍郎,上次「正德廳」議事,焦侍郎坐的離自己比較遠,又背對著他,他根本沒看清對方到底長什麼樣,今日正面對上,倒是讓秦修文將這張臉記下了。
焦侍郎年紀看著稍微比徐景山大上幾歲,大約四十又五左右,身量中等,膚色白皙,雖然年近五十,但是整個人看著十分儒雅清高,保養地也十分仔細,就連鬍子都細細梳理過,十分順滑。
看著是個很有格調的上官,可是做出來的事情卻陰險又下作,讓秦修文看不上!
秦修文輕輕笑了笑,這個笑聲很輕,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卻很突兀,終於讓宋尚書的目光也放在了秦修文身上,眼底甚至有一絲探究:這人是被焦侍郎罵傻了麼?
「焦侍郎,若是您看不懂,您大可以請教卑職,沒必要如此氣急敗壞的。大家都是同僚,您要是詢問了,我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修文的一番話,讓焦侍郎的雙目一點點地睜大了,他一直知道很多人背後曾議論過他道貌岸然,如今他倒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遑多讓啊!
聽聽!什麼他看不懂?請教他?這秦修文是昏了頭麼!居然敢對他說出這種話!瘋了麼他???!
宋尚書沒有理會焦侍郎突然乍變的陰沉臉色,直接拿起焦侍郎丟在手邊的帳冊,仔細翻看了起來,等他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之後,宋尚書突然覺得這個年輕人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果然是看不懂!
「秦郎中,若不然你給本官說一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