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北境是天命所定,若非被人所擾亂又怎會出現在那雲州城裡?」它緩緩的向她遞出手,溫聲蠱惑,「你本不必陷入生死危局之中——只要你留在這裡,我們被擾亂的命運就會重新走回正軌。」
「平安順遂的和所愛之人共白頭。」
隨著它的話音,視線里忽然現出一道身影,他於漫天飛雪中緩緩踱步,紫衣佩劍,容顏俊朗,一雙含情的桃花眼望向葉眠秋。
這張臉葉眠秋永遠不會忘記,午夜夢回時想起他都深惡痛絕。她面上神情淡了下來,聲音破天荒的帶上了一絲冷意。
「賀堯風。」
他還和記憶中那般頂著那張虛偽又可笑的臉,揚起他標誌性的溫潤笑容,溫聲喚道:「阿秋。」
葉眠秋只覺胃裡一陣翻騰,她噁心極了,下意識退開幾步,目光掃過眼前二人,斬釘截鐵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夢見他,但他絕不是我『所愛之人』。」
「我討厭他!」葉眠秋加重語氣,一字一頓。
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一直包裹著自己的東西轟然碎裂,渾身驀地一輕。
靈府內元嬰指掐道印,微微一笑,端端正正的盤膝坐好,洶湧的靈氣以她為中心,瘋狂的聚攏而來,攔路的壁障轟然破碎,她氣息驟然攀上一個台階。
元嬰中期!
可葉眠秋卻沒有顯露出半絲破境之喜,她平靜的反駁:「我當然可以身陷危局。」
從她拜入碧華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肩上比之常人要多擔著一份責任,她也願意為此付出性命,更何況修行之人本就是與天爭鋒,哪一次破境不是掙扎在生死邊緣?
她從不畏懼死亡。
只是怕自己不能選擇要走的路。
「所以我不想要你所說的平安順遂,我只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活著。」
她仍記得晏青棠送給她的話本子。
《重生後我殺夫證道》。
修行路難,卻總有友人相伴,她想一直走下去,而不是去可笑的洗手做羹湯。
她的人生也不是話本,沒有「重生」這個選項,故此,若要證道,唯看今朝。
指尖驟然亮起瑩潤的微光,巴掌大的丹爐被祭出,迎風變大,恍若一座小山一般,勢如破竹的砸向前方。
「賀堯風」的身形頓時被撞的破碎開來,化作光點融於滿天的雪霧間。
葉眠秋剎時身心順暢。
一丹爐給人砸到半身不遂這種事,可真的是——
太爽啦!
她眉眼間松泛了幾分,指尖印訣一變,丹爐應詔而歸。
葉眠秋單手拎著,目光溫和的放在「它」身上,輕聲詢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它:「……」
它不懂。
為什麼這次碰見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纏。
先是那個都不聽它把話講完的死劍修,再者就是耍它玩一樣的晏青棠,還有眼前這個隱隱想轉職成掄大錘的的「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