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棠輕輕抽了幾口氣,偏頭仔細打量了連亭一遍。
「你沒事吧?」她聲音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連亭的錯覺,總覺得細聽下去還有些哭腔。
他目光下落,正看見深可見骨的傷口橫亘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深紅的血色浸透了她的衣衫,觸目驚心。
連亭心口滯了滯,淡色的唇緊緊抿起,手伸出去想要觸碰她,卻又頓在了在半空中。
複雜的情緒漫上心間,仿佛一張大網般緊緊地捆縛住他的心臟,箍的他心尖發痛。他自責的垂下頭,散亂的額發遮住了眼中漫開的疼惜。
他悶聲道:「我無礙。」
晏青棠心頭一松。
她好不容易恢復的靈氣也在剛剛消耗殆盡,現下靈府空蕩蕩的,也顧不得哭痛,磕了一口回靈丹,抓緊恢復靈力。
晏青棠閉目凝神。
她身上的衣服還濕噠噠的滴著水漬,緊緊的貼合在她的軀體之上,連亭只看了一眼便仿佛被燙到了一般,連忙移開目光,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的守在她的身旁。
晏青棠對這一切無知無覺,只是專注的牽引著天地靈氣,納入體內,連熱愛躺平的元嬰小棠也被她薅起來幹活,大棠小棠一起盤膝閉目,乾涸的靈府漸漸充盈起來。
她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的睜開了眼。
虛弱的軀體重新找回了力量,晏青棠站起身子,目光掃過這偌大的空間。
設計這方封印空間的人甚有奇思,一方面以梵文鎮壓,另一方面以符紋封印,就算陣法破後依舊有梵文生效鎮壓。
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體系獨立存在卻又相輔相成,竟叫這封印大陣三百多年來餘威不減。
想來那「水鬼」也是沒來得及仔細探查,只匆忙毀去了陣紋便立刻趕去救那面具人了。
若非如此,封印陣被破的那刻,鬼蛸定然會徹底掙脫束縛,她們一行人,乃至整條船都會成為它的盤中餐,哪還輪得到他們在這裡蹦躂。
晏青棠心中不免慶幸明禪師尊的先見之明。
她目光掠過了密密麻麻的梵文,落在了龐大的封印陣法之上。
右下角的陣紋被暴力斬斷,碎的十分徹底,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陣紋走向,想要補全難度極高。
但晏青棠也只能擼起袖子,硬著頭皮強上。
若想將它完整復刻,首先便要摸清楚全部陣紋的走向,進而嘗試推測出毀壞陣紋該如何補全。
但任何一筆小的轉動所造成的效果皆是不同,晏青棠絲毫不敢大意,凝神靜氣,神識探出,一寸一寸的摸過這法陣,又一遍一遍的推演,試圖尋找到正確的筆觸。
見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掌心之上,她執筆,一點一點填補著空白之地。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晏青棠額際沁出一絲冷汗,只覺得頭痛欲裂,仿佛被掏了腦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