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瀲沒想到這為老不尊的老傢伙給他來這一套,面色霎時一冷。
晏青棠卻忽然邁了一步。
老東西可以詭辯胡謅,那也別怪她胡說八道。
晏青棠扯了扯唇角:「誰說我們要帶走的是青山宗的江雲淮?我師父分明是來接我和我兄長的。」
太上長老只覺得荒謬:「他何時成了你的兄長?」
「一直都是。」晏青棠聲音極冷,回過頭時卻是眼中含笑,她衝著江雲淮彎了彎眼,低聲道,「阿兄,我們回家。」
在冰冷的浮空島上,在各色打量的眼神中,有一隻溫暖的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像是破碎荒蕪的心底忽然開出了一枝花。
江雲淮面上麻木的神情漸漸褪去,他指尖微蜷,極緩極慢的握住了晏青棠的手。
「好。」他說,「我們回家。」
第79章 「我要做宗主,您有意見嗎。」
九曜生微微出鞘,細小的劍氣霎時逸散開來,恰到好處的斬落在太上長老身前,削破了他的衣角。
這是明晃晃的威懾。
阻礙在前路的碎石盡數被容瀲碾成齏粉,他神色平和的帶著晏青棠和江雲淮邁步向前。
太上長老垂頭,看著自己破碎的衣衫,只覺難堪。
他腳下一動,看上去竟還想上前,卻見殷黎忽然踏出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她那雙天生便多情柔美的桃花眼已徹底失去了溫度,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了太上長老身上。
「師叔。」她低斥,「夠了。」
太上長老陰沉的目光霎時垂落到了殷黎身上,如有實質般沉沉壓下,冷聲質問:「你要幫著這兩個外宗之人?」
殷黎面色未見起伏,可垂於袖間的手已然用力到指節發白。
「您當年既然已經逼走了江雲淮,現在卻又何必非要他回來。」
這話落在太上長老耳朵里,他霎時反駁:「我何時逼迫過他!」
「當年江玄微殺害昭雪之後,不是您一力保下他的嗎?」殷黎幾乎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無聲的哽咽著,「明知道昭雪死於他手,卻依然一意孤行的將她的死訊壓了下來。」
死者仍未瞑目,兇手卻依舊高坐樓台,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手上沾染過血腥。
似乎昭雪的一條命比浮空島上的塵埃還要低賤。
不怪乎江雲淮會因此離開。
「昭雪的死我也很遺憾!」太上長老被戳了痛腳,急迫道,「可碧華宗已經失去了她這個煉虛境,承受不起失去另一個煉虛的代價了——否則今日五宗之中哪還有我碧華宗的一席之地?」
「何況這是醜聞,為了碧華宗的名聲地位,我只能選擇保下江玄微!」
蘇群玉只覺得自己胸口仿佛壓了千斤巨石,難受的他喘不上氣。
「名聲地位重要,那真相就不重要了麼?是非黑白就不重要了嗎?」他的聲音很輕,卻依舊被風送進了每個人耳朵里,「我以為縱容一個殺師殺妻之人為一宗之主,才是對宗門名聲的辱沒。」
他的身邊靠著腿骨斷裂的葉眠秋,她抿著因疼痛而泛白乾裂的唇,聲音都有些啞。
「是不是五宗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是碧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