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棠指尖輕扣桌面。
其實他們早有推測,修真界中有一股勢力與魔族勾結,只是這股勢力太過謹慎,查了這麼久,都沒能查出些許的蛛絲馬跡。
直到這次碧華宗之行,江玄微的出現才讓他們從這一團亂麻中捋出了一截線頭,又牽扯出了……賀長老。
偏偏這個時候幾乎與世隔絕的北境竟突然來人,那這觀神大禮到底是去還是不去,便擺在了他們面前。
陸聞聲沒什麼表情,整個人都透出來一股生死看淡的氣息,果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十分符合他的氣質,腦子一扔就是莽,莽不過就死路上。
晏青棠驀地笑出了聲。
「若要去北境,那新線索便先不抓,不能打草驚蛇。」
就只能……放長線釣大魚咯。
就是不知賀家在這其中扮演的什麼角色,魔蠱之事究竟是賀長老一人所為還是和整個賀家都有關聯。
但總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重要的是,雲州城和佛宗的那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事不過三。
總不能次次都是人快死了,架打完了,援兵才姍姍來遲。
晏青棠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好幾天,出關之時只帶出了六塊玉符,神情疲憊,識海虧空。
那瑩白美玉遞到了陸聞聲等人手中,陽光灑下時,依稀可見其上陣紋繁複。
離開碧雲天那日,『殷黎奪位,斬殺江玄微』的假消息已傳遍全城。
「只有他是我殺的,才能將一切遮掩過去。」
關於江玄微死後的那通通話,關於晏青棠為何會安然無恙。
前來為他們送別的殷黎笑道:「我不怕惡名沾身,能背上為昭雪報仇的名頭,我反而很高興。」
江雲淮有些失語,沉默了幾息,方才啞聲道:「謝謝你——殷姨。」
殷黎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他發間的那枚玉簪之上,眉目之間便染上了幾分柔和。
那一日的天闕閣前,她其實看見了江玄微身上烙印著的那極為熟悉的三十六顆星。
所以——
她也得將江雲淮清清白白的摘出去,他還年輕,未來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因為一個惡貫滿盈不配為人父的江玄微而背上「弒父」的污名。
碧華宗友情支援的雲舟緩緩駛出,殷黎負手,直到那艘雲舟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與此同時,碧雲天的某個角落裡,前來和江玄微接頭的那人驚聞江玄微的死訊,一臉懵。
玉筒打到賀長老那邊時,賀長老一陣沉默。
「殷黎。」他從齒縫中惡狠狠擠出來這兩個字,「當年雲昭雪死後她便將江玄微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沒想到蟄伏十年竟還是叫她得逞了——江玄微這個沒用的東西。」
接頭那人小心翼翼道:「江玄微應當還沒來得及對晏青棠動手就陰差陽錯的死在了殷黎手中,現在晏青棠已經安然無恙的離開了碧華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