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當即便有長老低喝,「晏青棠,你知不知道你身側之人是誰!又可還記得你的身份?」
晏青棠這一年多來聲名鵲起,從小須彌境前連破四境,到梵音山上以身犯險,對戰煉獄魔君,這樁樁件件都早已傳遍天下,已然是仙門年輕一代的魁首,當之無愧的第一。
可她如今竟和一個魔頭混在了一起——
若傳出去豈不令世人恥笑!
氣氛霎時凝滯下來,或看戲、或譴責的目光盡數落在了晏青棠身上。
他們並不眼瞎,也看得出連亭和經常跟在晏青棠身邊的那個阿朝長得很是相似,甚至極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青山宗窩藏魔族?
但礙於容瀲和段長老尚在,倒是沒人敢大聲提出來,只是湊在一起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聲中,晏青棠神情未動。
「我當然知道。」
「我知道他叫連亭,也知道他是阿朝。」她聲音平和,卻字字句句堅定有力,「我還知道是他在小須彌境中不顧自己力量盡失,奮不顧身的阻攔化神妖王,為我創造了布陣之機。」
「雲州城中有他,梵音山上也有他。乃至今日他依舊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他從未濫殺過無辜。」
晏青棠向前一步,微微仰起了頭,一字一頓:「他是我師弟。」
她聲音不大,卻依舊震得眾人愣在了原地。
拋卻那股面對魔族不受控制生出的憤恨之後,他們這才想起,在「阿朝」變成魔尊連亭之前,他也曾救過那麼多的人,甚至今天……還救下了他們。
先前說話的長老一噎,偌周遭空氣霎時寂靜下來,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不知疲倦的撞入耳邊。
風聲里驀地響起一聲輕笑。
「嗯,是。」容瀲抖了抖九曜生,尚未還鞘的長劍便落下了星星點點的仙光。他慢條斯理的踱到了晏青棠和連亭身邊,「他也是我的弟子,只要他願意回來,青山宗就永遠都有連亭的一席之地。」
他無疑是承認了連亭青山弟子的身份,哪怕會讓他們背上「窩藏魔族」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即使青山宗給世人的印象就是隨意到有些離經叛道,可此舉依舊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偏偏在場的另一個青山宗長老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任由容瀲胡作非為。
當即就有人偏頭去尋段長老的身影,卻發現他不知道何時拉出來了一把躺椅。
「看我幹嘛?」段長老躺的肚皮朝天,悠哉悠哉的睨了那人一眼,「是我的英俊讓你魂牽夢縈了嗎。」
那人:「?」
他哽住,目光掃過段長老身上那件皺皺巴巴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宗服,又落在了他鬍子拉碴的老臉上,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吞了三斤蒼蠅般,一張臉五顏六色的難看。
段長老毫無自知之明,做作的捋了捋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