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的眼淚立刻落了下來。
「對不起。」她靠在燕燕的肩膀上哭起來:「我以前還對你那樣壞,動不動就凶你……」
「我也有錯嘛,不該故意在床上吃東西的。」燕燕坦誠地告訴她:「我也是故意的,看你整天緊張兮兮的,有點想逗你玩……」
但她不等阿措反應過來,就立刻轉回正路上,道:「其實沒關係的,我大姐姐和二姐姐當年也吵架呢,還要我娘評理呢。但後來我娘親不在了,她們就成了彼此的依靠。」
也許是那一盒盒點心的緣故,燕燕身上總是暖融融的,沉甸甸的,光是握著手,就讓阿措覺得安心,像有缺口被填滿了。
也許她需要的從來不是一個仰望的姐姐,而是陪著她一起走下去的姐妹。
「人生唱什麼戲,是自己決定的。管他魏禹山唱什麼呢?他唱什麼,我們就接什麼。不管他怎麼樣,我一定陪著你,我們唱自己的金蘭契,就像大姐姐和二姐姐一樣,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也許是她問得懇切,也許是庭中的荼蘼花開得太好,陽光太燦爛,阿措恍惚回到了跟著葉家姐妹回家的那天,清瀾扶著她上了馬車,凌波迫不及待打起車簾,而燕燕就坐在馬車中,笑眯眯地看著她。
而她的命運就從那一天開始改變。
嫁不嫁春風有什麼要緊呢?那時候清瀾也並沒有嫁得東風,自己也並不認識魏禹山,但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加入這個家中,成為其中的一員。那天晚上,她睡在葉家的床上,只希望這場美夢永遠不要醒來。
阿措心中一派澄明,伸手握住了燕燕的手。
她說:「好,我們唱我們自己的金蘭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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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江南荷花正好。
暌違十年,葉家的樓船重下江南,重走兒時路,依舊是賞荷花,采菱角,蓴菜鱸魚,賞花飲酒,兩岸柳絲風月,美不勝收。當然,也有凌波提起「下了錨」的比喻,也有崔侯爺的一審再審,清瀾因為韓月綺念了一路荷花詩笑她的忍無可忍,沈碧微因為和裴照比試射箭,非逼著凌波做裁判。燕燕溜上岸去買點心,阿措替她打掩護,卻被逮個正著。
船行到最後,闖入一片野湖中,誰也沒見過那樣多的荷花,簡直正是詩詞中的接天蓮葉,觸目所及全是暗綠色的蓮葉,高擎著火紅荷花,一路開到水天相接處,氣勢驚人。
眾人都飲了酒,離開京城的規矩,各自有各自的放肆,燕燕和阿措早早睡倒,韓月綺和沈碧微議論起沈家的風水,凌波卻起鬨讓沈碧微和裴照比詩詞,輸的下去摘花,就連清瀾也順手寫了幾句詩,因為要對時對景的緣故,其中難免有「花開本無主,何必嫁東風」之類比較豪邁的句子,因此被崔侯爺請教學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酒喝到最後,月上中天。江南的月色也這樣好,樣樣都圓滿。凌波醉倒在清瀾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懶洋洋地叫姐姐,一如十歲時一樣。
正是江南好風景,月光澄明,東風和煦,想見的人都在身邊,水波蕩漾,如同一場美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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