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您沒事……」
池瀾話還沒說完,下一刻一道冒著黑氣的身影一把將他推開,「別碰她。」
望見池瀾觸碰她,墨清頓時怒火中燒,不顧身上的傷,閃身上前一把將葉染搶過來摟在懷裡。
「墨清!」修為被封的池瀾被他推得連退數步才站穩,見墨清還是那副『師尊是他一個人』的死樣,上前就想將兩人分開,怒斥道:
「墨清你瘋夠沒有,師尊已經回來了,你還想怎樣?」
他話音未落,葉染反手就將墨清一掌拍開了。
墨清瞬間被這一記強勁的掌風掃出去,嘭的一聲砸在殘缺的涼亭斷柱上,他張開口,「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
「師尊……」
他撐起身,望著面無表情葉染,喃喃地喚了一聲,血眸中儘是委屈。
後者森然的殺意絲毫不減,在他喚出一聲後反而愈盛。
儘管知道眼前的人想要殺他,可墨清還是不管不顧的想靠近她,想再次握住她的手,想把她擁入懷中,他受不了那雙冷酷的眸子帶著憤恨看著自己,更受不了她要與自己決裂。
葉染手握著劍氣四溢的靈劍,輕輕喘著氣。
看見他又要走上前,她怒道:「別叫我師尊——」
破空的凌厲劍光再次甩出,劍風冰寒入骨,墨清沒有閃躲,硬是又受了她這一劍,再次摔回涼亭里,噗噗地又吐出兩口血,身上頓時又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赤紅的液體不住地順著他的法衣往下成線地流,連著地上也被染成了一灘紅色,再被血月的光芒一照,就像剛從血池裡爬上來的一樣。
在場圍觀群眾表示都驚呆了。
「?!!」
封鈺更是忍不住「臥槽!」一聲驚呼出口。
「葉染你這是想要將他打死不成?」
池瀾也是震驚不已,師尊剛才那一擊,絲毫沒有留情。
頭一回,池瀾在他家師尊眼中看到了名為『殺意』的情緒,即便是面對敵人,他家師尊也不曾有過如此憤怒的時候。
池瀾愣愣地望著他那一向隨意溫和得有些懶散的師尊,現下竟怒氣滔天殺意凜然,不禁有些沒反應過來。
墨清再次撐起身,血眸中不見對葉染半分怨恨與不滿,仿佛葉染砍他千百劍也無所謂一般,沉沉的眸子裡只有滿滿的心疼不舍和委屈。
到底是受傷過重,他有些站不穩,伸手扶住了斷牆,定定地望著臉色煞白的葉染,心中心疼不已,他啞聲開口:
「……師尊……你氣消了麼?」
葉染瞪著眼前的人,他此時極其狼狽,漆黑的長髮凌亂披散,慘白的俊臉上兩道劍風劃開的傷痕,身上法衣凌亂破損,血水順著衣襟落下。
葉染只覺得胸口中一陣尖銳的劇痛,有什麼東西正刺著她的心臟一般,她痛得閉了閉眼,凝在手中的靈劍殺意不減。
直接用劍招回答他的話。
被自己的親徒弟強迫帶來的苦澀與憤怒時刻灼燒著她,她氣得幾乎無法思考,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廢了他。
又是一聲巨響傳出,墨清被這一擊轟回地上,他左右手臂和胸腹後背都已落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連著渾身的妖魔氣都被擊散了一半。。
他單手扶住斷裂的涼亭柱,口中嘩嘩淌著血,視線仍舊牢牢盯著葉染,見葉染冷眼地望著自己,他難受得幾乎要落淚,卻道:
「師尊彆氣了,傷身……徒兒心疼……」
驚呆了的封鈺和蘇言一:「……」
靠,你都快要死了,還擔心她氣到傷身呢。
葉染微垂著眼,看著渾身傷痕浸在血泊中的墨清,執劍的手滯了下,心底那股窒息的痛意又湧上,神識忽地有些模糊,她伸手按了按突突作痛的額角。
見她頓住按額,臉色煞白的模樣,墨清心中一緊,又拖著一地的血走上前,聲音又輕又啞:
「師尊彆氣了,徒兒知道錯了……」
聽見他靠近的聲音,葉染驟然回過神,手上的劍條件反射揮出,眼見就要再次砍上跟前的人,下一刻卻被一把摺扇給攔了下來。
葉染側過頭,看向突然出手的二徒弟,似是沒想到對方也敢擋她的劍,臉容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愣。
池瀾輕聲道:「師尊,縱然師弟犯了錯,也罪不致死,您這一劍下去,他可就廢了。」
他並不是給墨清求情,現下的師尊正在氣頭上,理智已被怒意占據,池瀾不想他的師尊做出後悔的事情。
墨清可以死,但絕不能死在師尊手上。
葉染冷聲道,「為師就是要廢了他。」